冷逾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回不回家是我的事,你管得倒挺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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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載著冷逾來到東郊的一片居民樓。
那片是窮人住的地方,低矮又破舊,牆上滿是牆皮脫落後的斑斑印記與亂七八糟的油漆字,他低頭與資料上的住址核對了一下,然後闊步走進這片與他格格不入的土地。
小區門口擺著許多流動攤位,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什麼都賣,現在正是夜市熱鬧的時候,人流量要比白日大不少。
小商販們一邊吆喝,一邊打量著過路的每一個人,似乎在盤算著該以什麼樣的方法來獲得他們口袋中的錢。
地麵坑坑窪窪,崎嶇不平,冷逾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幾個小孩嘻嘻哈哈從他身邊跑過,綴在最後麵那個怯生生地看向冷逾,卻被凸出來的磚頭絆倒,冷逾伸手拉了他一把,“小心點。”
許是冷逾人高馬大,長得有些凶,還穿了一身黑,被拉住的小孩年紀小,愣愣看了他兩秒,竟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用稚嫩的奶音說;“別抓我,我不是壞孩子…”
冷逾不知所措地看著那小孩,忽地想起今早季洵美往他口袋裏裝了一把糖,便將那些糖悉數塞進小孩手裏。
“隻要你不哭,叔叔就不抓你。”
五顏六色的檸檬糖輕而易舉就安撫了小孩兒的情緒,他攥著那些糖,淚珠子掛在下眼皮,猶猶豫豫地看著冷逾,“真…真的?可是媽媽說不讓我隨便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冷逾眉毛上揚,笑意清淺,“那你可以帶回家,它們現在都是你的了。”
說完,他越過小孩,繼續往裏走。
嗅著空氣中的油爆蒜香,冷逾的臉上閃過一絲懷念,意識到自己在回憶什麼後,他愣怔了一下,很快又沉下了臉。
他一路走一路問,最終停在一棟攀滿爬山虎的單元樓。樓裏沒有電梯,雜物堆滿樓梯間,從中間清出來一條路,勉強能夠通一人經過。
狗二緊緊貼著冷逾,生怕碰到那些垃圾,嘴上不停嚷嚷著,【髒死了髒死了…】
冷逾目不斜視往上爬,“係統也會怕髒嗎?”
狗二氣鼓鼓地伸手戳他,【我心裏膈應不行嗎?】
冷逾不再搭理他,一直爬到四樓才停下,四樓的過道較其他樓層稍微幹淨,至少沒有堆滿垃圾與廢品。
住戶的門紅漆掉了大半,貼著卷了邊的對聯。
冷逾摁了下門鈴,發現是壞的,便敲了敲門,“薑先生,你在家嗎?”
無人回應。
【你你你…】狗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你居然主動來找你的情敵?你吃錯什麼藥了?】
冷逾沒理嗷嗷亂嚎的狗二,耐著性子又敲了幾次,都不見有人來開門。
他以為正巧趕上對方不在的時候,便準備打道回府。
可就在轉身的那一刻,一直緊閉的房門突然哢噠一聲被人從裏麵打開。
“哢噠。”
嘩——!
一大盆血紅色液體兜頭潑向側對著門的冷逾,順著製服的褶皺淅淅瀝瀝往下淌,然後在腳底彙成一灘。
在“滴答滴答”的背景音中,青年人沙啞又沉悶的聲音在屋裏響起,“這次就當給你們一個教訓,如果再找過來,下次指不定潑什麼東西了。”
狗二嚇得瞪直了眼,驚恐地盯著滿臉猩紅的冷逾,話都說不利索了,【宿…宿主…你沒事…吧?】
冷逾扯平嘴角。
那人威脅完就要關門,關到一半卻被蠻橫的力度撞開,突然跨步而上的冷逾半邊身子卡在門邊,陰沉沉地盯著門內顯然被嚇到的青年。
他的驚叫卡在嗓子裏還沒來得及喊出聲,聽到冷逾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是zf部門的人,讓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