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沉默後,冷逾率先移開臉,他偏過頭,嗓音沙啞,“要我相信還不夠,你得讓法官相信。”
“哈…”戚青扯動嘴角,一腳踢翻腳邊的椅子,磨了磨後槽牙,把狠戾的視線藏在散亂的額發之中,“冷逾,你可真是個混蛋。”
冷逾的視線從被被牽連的椅子移到戚青陰鷙的俊臉上,“不要破壞公物。”
說完,他起身背對著戚青,離開審訊室。
合上門前的那一瞬,他聽到戚青字正腔圓地大罵一聲,“操!”
*
審訊室門口擠了一堆人。
大家你推我,我推你,最後一致投票把愛羅德推上前,正巧與推門而出的冷逾打了個照麵。
愛羅德眼刀子嗖嗖紮向那群膽小鬼,而後看著冷逾尷尬地撓撓臉,“啊哈哈…處長…審訊的怎麼樣了?戚青那混蛋招了沒?”
冷逾沒有回他的話,而是掃了眼他的吃瓜群眾,“工作都處理完了?”
眾人瞬間作鳥獸散。
冷逾收回目光,自顧自走到沙發旁坐下。
良久,他皺著眉說道:“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愛羅德抓了抓他的頭發,“鐵證如山,戚青蹲局子可是板上釘釘的事啊,還能有什麼不對勁?”
冷逾拿著杯子,沉默不語。
愛羅德認命地歎口氣,走到他旁邊坐下,“其實我也覺得戚青那麼傲的一個人,肯定不屑於用那種手段來解決他的仇家。”
“但監控錄像經專家核驗後確實是真的,命案發生前他跟劊子手出現在同一場合,而且他的手下也指認,那段時間他沒讓任何人跟著,獨自出了門,不具備任何不在場證明。”
冷逾摩挲著杯口,“但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了嗎?”
愛羅德坐直身子,語氣嚴肅起來,“處長,割頭案在社會影響頗深,媒體都炸了,明裏暗裏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咱們,就等咱們給出一個交代。”
“群眾人心惶惶,如果這個案子不結,一再拖下去,說不定還會出什麼麻煩事。”
冷逾頭疼地捏了捏眉心,“我明白…”
“好了好了,不管怎麼說也算有了個結果”,愛羅德站起身,提高音量,“該下班了,這些天大家辛苦了,這樣吧,今天我請客,咱們好好吃頓飯,休息休息。”
一聽有免費的晚飯,一幹人瞬間跟打了雞血一樣,七嘴八舌地討論該去哪兒吃飯。
愛羅德看向冷逾,“處長,你也去吧,你跟著我們熬了這麼多個通宵,也該讓你的身體歇歇了。”
冷逾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我就不去了。”
他走了兩步,身形突然一晃,愛羅德眼疾手快湊上前扶住他。
不碰不知道,一碰,愛羅德才發現冷逾瘦了一大圈,肌肉也沒以前跟他對練時結實了。
他壓低聲音,猶豫地看向冷逾的頭,“處長,你的腦瘤…沒事吧?”
冷逾臉一黑,這小子怎麼還沒忘記他當初信口胡謅的事。
“我好得很!”冷逾拂開愛羅德,邁著大步離開。
離開三處後,冷逾下意識往地下車庫的方向拐。
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來季洵美把他的車沒收了,無奈隻好走到路邊打車。
狗二綴在冷逾後邊擺弄著頭上的茉莉花,然後戳了戳他的肩膀,【你沒事吧?】
冷逾雙手插兜,語氣淡然,“沒事。”
狗二斟酌了一下用詞,【可你的臉色就像…剛從墳堆子裏被人挖出來一樣】
冷逾橫眉掃了他一眼,狗二悻悻笑了一聲,閉上了嘴。
明明他說的是實話,還擺出張臭臉,小心眼的男人。
冷逾到路邊攔了一輛車,跟司機師傅報了個地址,然後低頭看起手機裏的資料。
狗二爬到他膝頭,不解地望著他,【你都下班了還不回家,又要去哪兒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