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程湘問道。
“程姐姐，是我們，小寶大寶。”
“進來吧、”
平日裏幫中諸人都不太敢接近程湘，這二寶卻例外，終日沒事就來叨擾。推開門，小寶當先跳了進來，指著後麵大寶小心翼翼抱著的一個木船模型興奮道：“程姐姐，你看，我和大哥的‘威武’號戰艦做成了。”張大寶小心把船放在方桌上，“說了叫‘靖海’號，你怎麼又用‘威武’，”小寶爭辯道：“你自管它叫‘靖海’，我叫‘威武’，咱各叫各的不成嗎？”大寶不再理他，轉而對程湘道：“程姐姐，我們去院中看‘靖海’的首航好不好。”小寶也是滿臉熱切。程湘點點頭道：“好啊！”
小寶雀躍著，就要去抱船隻，大寶攔住他，“你毛手毛腳的，別一不小心掉地上了。”小寶還欲爭辯，被程湘拉住，一起走出了房間。
後院有一個約二丈方圓的水池，池麵幾張荷葉，色澤墨綠；荷花早已凋謝，隻幾個成熟的蓮蓬隨風搖擺著。大寶輕輕將船放入水中，木船似有些分量，吃水近三分之一，大約有七八厘米的船身都沒入水線以下。兩人爬在池邊擺弄了一會，站起身來。小寶拿過準備好的燃香，程湘道：“還要拜神嗎？”小寶疑惑道：“拜神？”大寶見程湘盯著小寶手上的燃香，笑道：“程姐姐，我們是要點燃船上的大炮啊！”
程湘一陣赧然，仔細觀看了那艘二尺來長的模型船，果然船舷左右兩邊各有一門精致的小銅炮，跟電影《加勒比海盜》中看到的那種炮模樣差不多。提醒兩人站開一點，小寶伸手用燃香點向銅炮，‘哧哧’聲中，白煙冒起，小寶縮回手跑開兩步，“砰——！”一聲悶響，炮口火光一閃，冒出陣陣黑煙，一粒小圓石子撞擊在水池對麵石壁上，濺起點點火星，整個船身被震得微微晃動，激起陣陣漣漪。兄弟兩一陣懊惱，大寶又趴下，穩定了船身，又調整了另一門炮的角度。程湘發現了兄弟倆的目標是水池中的一個蓮蓬。“砰——！”又是一聲悶響，‘噗——’一聲石子穿過蓮蓬，掉落水麵。“哦——”兄弟倆歡呼雀躍。
這也太精致了吧！程湘暗暗驚歎。“你們怎麼做的啊?怎麼精致！”
聽到程湘誇獎，兄弟倆更是興奮，“我們用了四錢銀子，在鐵匠鋪打了這兩門銅炮，又去買了些木匠工具，用了整整一個月才做好。”小寶興奮起來，有些語無倫次。大寶解釋道：“十五師兄買了本《航海事略》，我們在上麵看到了海船的製作方法，便想到自己也做個模型。於是用程姐姐你給的零花錢買了些工具，趁每天上午的空閑時間做，用了近三十天，道昨天才完工。做銅炮的兩根銅管是用四錢銀子找鐵匠師傅打的；火yao是買的鞭炮裏麵取出來的。”大寶比較心細，不想給程湘留下兩人亂用錢和偷懶的印象。
程湘知道這兩兄弟下午要去免費的書院上一個時辰的學，然後要到店裏幫忙知道晚上，隻有早上才有一店空閑時間；這麼少的時間能做出這麼精致的模型，確實讓她佩服。見程湘露出了笑容，小寶道：“程姐姐，十五師兄說——”，卻被大寶暗暗踢了一腳，一愣之下忙改口道：“明天是九月初九，杭城許多人都會去歸山登高望遠，明天我們一起去遊玩好不好？”程湘微笑著點點頭，腦海裏又浮現出張十五那憨厚的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