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的女人麵色蒼白，五官像是隻淺淺幾筆簡單勾勒出痕跡，尤其是那雙眼睛，仿佛飄著一層薄薄的霧，在霧內，坐著一位束手無策的囚徒。
衛幗與席一塵皆是一怔，兩人相視一眼，隨即前者對林妻露出官方的微笑：“打擾了。”
林妻讓到一旁，將二人請至屋內。
他們走進客廳，掃視著周圍的環境，暗自吃驚。
房子的構造雖然完善，卻也隻是“骷髏頭”，布置簡陋，牆麵連漆都沒刷。在客廳的天花板上，隻懸吊著一個昏暗的小燈泡，如同一顆瀕危的心髒，偶爾一閃，似在求救。
不過，在牆麵卻有一些塗鴉——一個小女孩拉著爸爸媽媽的手；一個小女孩坐在彩虹上，拿著一麵鏡子，媽媽在底下對著月亮梳頭——席一塵對這個有點印象，是一年級語文課本的內容。
還有其它一些塗鴉，畫功並不算好，但畫在這簡陋的牆麵上，竟然添了幾許浪漫色彩。席一塵感動道：“這塗鴉很不錯啊，是你家孩子畫的嗎？”
林妻回道：“我家女兒亂畫的，反正沒裝修，就隨她畫吧。”
席一塵掃著周圍明顯還是毛坯房的環境，又問：“你們就住在這？”
“是啊……”林妻苦澀道。
“為什麼？林英是駿達的廣告總監吧，薪資不是挺高的嗎？怎麼住在這種環境裏？”
“又怎麼樣呢？”林妻似是不願回答這個問題，邊說邊走開，“你們坐，我給你們倒杯水。”
“不用了。”衛幗叫住她，“我們就簡單了解一下情況。”
“那好吧，你們坐。”林妻指了指沙發。
沙發格外老舊，也許是哪裏淘來的二手貨——藍色的表皮上，分散著許多黑色斑點；還有幾個破洞，白色海綿裸露在外，已呈屎黃色。
兩人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也不是嫌棄，隻是眼前這一切太出乎他們的意料。姑且看看待會對方怎麼說吧。兩人麵色平靜地坐下去。
林妻拿來一個小凳子，坐在對麵。
衛幗凝視著林妻蒼白的麵容，問:“林太太，你的身體似乎不太好？”
林妻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是，患了重疾。”
“冒昧問一下，是什麼病？”
“啊……沒什麼，有勞您掛心了。”
鑒於林英參與了殺人奪魂的勾當，所以林妻這種詭異的身體狀況，很有可能是有關聯的。衛幗遂語氣一沉：“林太太，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稍晚點我可以叫人查一下你的就醫記錄，或者有勞你去一趟撫靈司，給你檢查一下身體。”
“不用這麼麻煩！”林妻連忙擺手，“其實，就是尿毒症……”
“什麼時候有的？”
“五年前查出來的。”
衛幗暗暗記下，晚點有需要可以去核實一番。就在這時，席一塵敲了敲手機；衛幗了然，掏出手機查看信息。
席一塵接著問道：“那林太太，你現在的身體治療得怎麼樣了？”
林妻沒有回答問題，而是歎息道：“唉，別提了。你也看到我家的生活環境了……所以說人啊，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已經很好了。”
“是嗎？”席一塵善意勸道，“我們希望你不要有所隱瞞。”
林妻緘默，垂下眼簾。
看完信息的衛幗抬起頭，死死凝視著林妻。
方才在信息中，老席說感覺這個女人的體內不太對勁……說不明白，就是感覺很紊亂，不像一個正常人應該擁有的靈魂。
老席初步懷疑：這個女人的體內有其它靈魂體。
多年的搭檔，讓衛幗極其相信席一塵的判斷。由此，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靈魂本就有許多用處——健體、治病、續命，皆可。如果說林英愛妻心切，在頭腦昏聵之下，與某些人合謀殺人奪魂，以療愈自己老婆的身體，也不是不可能。
片刻後，林妻疲憊道：“很晚了，如果沒什麼事就請回吧，我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