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廢樓裏的賭場(1 / 2)

就在衛幗的車離開平蕪區不久,又一輛車駛來平蕪區,同樣停在這棟廢樓前。

從車上下來兩個男人。一個約摸一米八二,黑色的T恤下隱隱約約可見結實的肌肉。另一個近一米九,同樣穿著黑色T恤,不過他的身材要更為誇張,宛如一堵牆立在那裏。

他們分別是向文樂和蘇簡。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看到這棟似乎隨時會崩塌的大樓,他們還是震驚不已。

從那位幸存者的嘴裏,向文樂了解到,林英此前在這裏買了一套房子,不過爛尾了,但還得還房貸。不過林英的業績很好,做成了很多廣告項目,拿了不少分成。但林英的妻子似乎得了重病,又花去不少錢。

如果隻是這樣,一切都會慢慢變好,該幸存者這麼認為。畢竟與林英相比,他並沒有這個能力在逸州買房,薪酬也遠遠比不上林英。

不過,林英染了賭。

就在這棟廢樓的八樓,有一次林英哄騙他來這裏過。不過隻那一次,該幸存者便再沒來過。他不想和林英一樣背負上賭債——林英找他借過錢,一問,才知是因為賭博。

據幸存者推測,縱火的原因之一應該在於林英貪掉的一筆錢。

之前有一個一百萬的廣告項目,據說公司上層已經查到,有幾項工作內容的支出與實際不符。當然,這隻是據說,公司直到被燒毀都還沒對林英有過什麼懲處。

有可能是林英得知要暴露了,便先下手為強。

對於該幸存者這樣的推論,向文樂並不苟同,畢竟,林英也把自己燒死了。玩這麼大,背後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向文樂這次前來,就是要看看,能不能在這家賭場,打開一個出口。而且,還有一件事是讓他在意的——一個月前平蕪區的暴亂,也是在這裏。

這裏是第三隊的轄區,或許可以向第三隊谘詢此地的相關情況,有必要還可以申請協助辦案。不過,今晚他也隻是先來探探路,便不知會那邊了。而且,第三隊的隊長……

可能還在禁足?

這棟大樓似乎隻有八樓還有一線生機,亮著的燈仿佛一道破曉的光。

他們的目光停在那裏好一會,向文樂嚴肅道:“記得不要衝動,聽我的指令行事。”

蘇簡簡潔回道:“是。”

邁步往裏走去,他們的臉上都換上輕鬆的表情,仿佛遊客一般,走向八樓。

八樓的通道門口並沒有人把守,兩人輕輕鬆鬆就推開門走進去,吵鬧聲層層疊疊湧來。

與其它樓層的商業住房格局不同,這一層稍有變改。有許多牆拆了,一些客廳和房間合成了極大麵積的賭博散廳。另外有一些牆保留下來,應該是更改成vip賭間了。

牆沒有漆,隻簡單貼一些關於各個賭博項目的海報,言簡意賅,與路邊的電線杆有異曲同工之妙,隻往那一杵,便陸續有狗來撒尿。

燈也隻是簡單拉了一些小功率燈泡,在濃濃的煙霧中發出朦朧的光,恍如妖鬼懸空,凝視著自己的美食。

地麵不貼瓷磚,不鋪地毯,到處都是煙頭、瓶瓶罐罐、花生殼、碎骨頭、口水痕跡,活似許多人狼藉的一生——撒野無知的少年,渾渾噩噩的青年,一事無成的中年,孤苦淒涼的老年。

所有人都圍在賭桌旁,沒人注意這兩個新來的,似乎來了誰,走了誰,他們都不在意。哪怕是衙門的人來抓賭,他們也毫不在意。

也許是覺得,還能把他們怎麼樣呢?他們的命運還能多糟糕呢?

兩人佯裝鎮定地走向其中一張賭台——玩二十一點。

賭台旁有一個胡茬密密麻麻的大叔,正在猶豫要不要牌。四張了,亮出的兩張分別是A和J,沒人知道他那兩張底牌是什麼,再要估計有很大的概率爆掉。

周圍的賭客也隨著他的沉默而緊張、興奮。

這時,一個看客嚷了句:“要啊怕個屁!人死鳥朝天!”

這一開口,周圍的許多看客也跟著嚷嚷起來:“要!要!要!要!”

胡茬大叔咬了咬牙,眼中厲色一閃,鏗鏘道:“要!”

莊家微笑著給他翻了一張牌:梅花4。

胡茬大叔登時激動地吼了一嗓子,將那兩張底牌翻開:黑桃2,方塊4。

剛好二十一點。

圍觀的賭客盡皆沸騰起來,不管他們先前是贏了還是輸了,這一刻,他們與胡茬大叔產生了極強的共鳴,仿佛隻這一把,他們便贏了偶起恒伏的人生。

向文樂饒有趣味地看了胡茬大叔的手一眼,便和蘇簡轉向另一張賭台觀看三公。看了不久又轉去其它賭台。不到十分鍾便轉完了。

這裏沒有賭場特製籌碼,有的隻有現金、煙或者酒和花生那些,賭注可大可小。倘若壓一根煙贏了一包煙,這些男人便會興奮一整宿,並且下次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