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王虎隻是個混混,但聽他一席話,向文樂受益匪淺。所謂達者為師,不以長幼、身份而定。
他對著王虎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願意和我說這些。雖然我在朝中人微言輕,但很多關於民生教育等方麵的建議,我會盡力通報上麵的。”
王虎愣了愣,嘴角不自覺浮現淺淺的笑。
既然這王虎也是明事理的人,或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就能袒露一切。
於是向文樂滿懷歉意道:“之前在廢樓,許隊朝你開了一槍,那是事急從權,希望你能諒解。主要是吧,太多靈魂失蹤了,許隊呢,也是不想事態更嚴重,也是為了給人們一個更安全的生活環境。這點你能理解吧?”
王虎默不吭聲。
向文樂繼續道:“其實我們也不想為難你,隻要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我們就也不用對你搞這些了,都互相體諒一下。”
王虎道:“可是向隊,我隻是個小人物,我就是個破開賭場的。”
向文樂問道:“那你們的錢都轉去哪了?你們那應該還有一個管財務的人吧?現在在哪裏?你要是如實交代,還算你戴罪立功。”
王虎混不吝道:“能掙幾個錢,小學數學水平就能算明白的賬,還財務。”
向文樂道:“你的意思是,賭場就你和陳小小兩個人操辦?沒有其他人了?”
王虎聳了聳肩膀:“不然嘞。”
向文樂歎了歎氣:“我記得當時在起點孤兒院,還有個叫林曉菲的女孩和你們關係很好是吧。”
提起這個名字,王虎的眼神在那一瞬間有了些許變化。
向文樂注意到了,便繼續圍繞這個女孩說:“她快大學畢業了吧,現在在錦鴻資本實習。再過幾年呢,可能會遇到一個喜歡的男孩子,然後幸福快樂地過日子。”
王虎在這時閉上了眼睛,麵無波瀾。
向文樂說:“女孩子嘛,總是想好好過日子的。現在她也在努力工作,想必她的心裏也是想和你們好好過日子的。何必像現在這樣呢,朝不保夕的。”
也許是本身就很疲憊了,先是挨了一槍,又被拉來這裏審訊,也有可能是因為向文樂說的話,王虎的臉上流露一絲倦色。
向文樂這時忽然收住話頭,和許衡走出審訊室。
許衡問道:“怎麼不繼續問了?”
“慢慢來,先試試能不能攻破他的心理防線,不急。”向文樂道,“咱們去看看那個陳小小。”
“嗡。”
推開審訊室的門,向文樂看到陳小小閉著眼睛坐在那裏,猶如老僧入定。
先前用來給王虎包紮的花襯衫,現在已經重新穿在他的身上,上麵的血跡映襯著他那張即使平靜也自帶幾分煞氣的臉,竟有幾分悲壯?
“陳小小。”向文樂叫了一聲,可對方並沒有什麼回應。
向文樂也不在意,他走到陳小小的身邊,道:“和你說個好消息,王虎的傷勢已經穩住了,隻要積極治療,腿是可以保住的。”
聞言,陳小小睜開雙眼,感激道:“謝謝。”
“不過,現在還在審訊期間,我們呢,也隻是簡單處理了一下他的傷勢,要想積極治療,還是得先趕緊處理完相關案件。”
向文樂這話的言外之意,陳小小明白了,這是要自己趕緊交代,然後才能趁早給虎哥進行更好的治療。
這陳小小顯然沒有王虎那麼有城府,臉上的糾結之色畢露無遺。向文樂趁熱打鐵:“剛剛呢,和王虎簡單聊了一下,還聊到了那個叫林曉菲的女孩。”
聽到這個名字,陳小小臉上的波動愈甚。
向文樂便又將先前的言辭搬出來——
“她快大學畢業了吧,現在在錦鴻資本實習。再過幾年呢,可能會遇到一個喜歡的男孩子,然後幸福快樂地過日子。”
“女孩子嘛,總是想好好過日子的。現在她也在努力工作,想必她的心裏也是想和你們好好過日子的。何必像現在這樣呢,朝不保夕的。”
老友一般,向文樂拍了拍陳小小的肩膀,隻留下一聲歎息,便又和許衡走出去了。
許衡這才疑惑道:“為什麼不利用囚徒困境的心理博弈,讓他們之間產生間隙?”
“如果對他們使用這一招,可能會無功而返。”向文樂招呼蘇簡往會議室走去。
“為什麼?”許衡追問道。
向文樂解釋道:“這倆人打小認識,從起點孤兒院一路闖出來,至今不知經曆了多少風雨。兩人之間的情誼,恐怕沒那麼容易挑撥離間。”
“也對。”許衡點了點頭,隨著向文樂走進會議室,“如果是生死之交,確實不太容易。”
“而且,在廢樓那裏,王虎中槍,陳小小那焦急的神色很真實。”向文樂隨意坐在會議室一個位置上,用筆在紙上沙沙沙地來來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