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村的墳地都分布在樹林各地,沒有墓碑,隻有長滿野草的小土包。此時大霧彌漫,十步之外不見麵容,隻聞鳥啾啾,蟲吱吱、枝葉窸窸窣窣聲。
胡風扛著鋤頭左顧右盼,時走時停,穿梭在林木之間。他嘟囔著:“這霧也太大了,在哪呢?”衛幗則不緊不慢地跟著他,這種實力的人,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走了許久,胡風將鋤頭放下,氣喘籲籲地說:“不行啊大人,找不到,霧太大了。”
“哦,是嗎?”衛幗伸了伸修長的腿,漫不經心地說。
“咕嚕。”
許是大霧修飾,胡風的麵色愈顯蒼白。他咽了咽口水,趕緊又扛起鋤頭:“我,我再找找。”
尋了好一會兒,他這才停在一座墳前,拿起鋤頭清理野草。清理完之後,他又去鏟來一塊帶土塊的草皮,蓋在墳上。隨後,他扔掉鋤頭,跪在墳前,聲淚俱下:
“爸,我在不知情的情況,差點鑄成大錯。幸虧有這位巾幗女英雄,我才能繼續當一位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這些年,雖然我沒幹出什麼有用的事,但我也一直恪守本分,爭取不給您老丟臉,不給咱胡家丟臉。您在天有靈,希望您能欣慰。”
“這次來得匆忙,沒給您帶啥好東西,下次一定給您補上。”
說完他抹了抹眼淚,還一直跪在那裏。
“嗯。挺有誠意。”衛幗不鹹不淡地說。
胡風站起身來,恭敬道:“姐,我看您應該一宿未眠了,辛苦辛苦,就是因為有您們這樣的執法者,我們老百姓才能過平穩的好日子,謝謝,謝謝。這樣,我請您吃早餐,答謝您,幸虧有您,我才沒犯錯。”
衛幗淡淡道:“早餐就先不吃了,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胡風諂媚地笑著:“什麼事?您盡管吩咐,我給您辦得服服帖帖。”
“我要挖墳。”
“啥?”
“我說,我要挖墳。”
“不行!”胡風麵含慍色,“這位大人,我敬你是執法者,所以一退再退,事事遷就著你,但你也不能得寸進尺。”
衛幗冷漠道:“看來是我剛才語氣太輕了,那我收回商量這個詞,我正式通知你,我要挖墳。”
胡風立馬跑去拿起鋤頭,大喊著“我跟你拚了”,便用力揮向衛幗。
但衛幗隻輕鬆往旁邊一閃,旋即長腿一踢,鋤頭便飛了出去。胡風看著空蕩蕩的雙手,一時不知所措,恐懼地看著衛幗一步步走過來。
“看來好好和你說話是不行的了。”
胡風趕緊跑開,雙手做請狀:“姐,您請,您請。”
衛幗看了看鋤頭,吩咐道:“你來挖吧。”
胡風無可奈何,隻好拿起鋤頭將墳墓挖開,一邊挖著嘴裏一邊念叨著:“爹啊,對不住了,您老可不要生氣啊,不是兒子不孝,而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等晚點兒,我再給您老燒多點錢。”
挖好後,衛幗跳了下去,將發黴的涼席掀開,將屍骨打量了一遍,瞟了瞟旁邊的胡風:“這是你爹?”
“是啊。”胡風著急地說,“趕緊看完就讓我爹休息吧,他老人家一輩子吃苦耐勞,都死了就別打擾他了。”
衛幗站起來,突然身如疾風,隻一瞬便來到胡風跟前,一手鉗住胡風的脖子。
胡風麵色漲紅,掙紮著:“你、你要幹嗎?”
衛幗將胡風鬆開,然後又給屍骨蓋上涼席,低聲道:“打擾了。”便縱身跳出深坑。
等胡風爬出來後,衛幗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是非要在我麵前耍這些小花招是吧?”
胡風麵露疑惑:“你在說什麼?”
“還不承認?”衛幗冷笑道,“這根本就不是你爹。”
“怎麼可能!”胡風堅決道,“我爹這麼多年一直埋在這裏,這怎麼可能不是!”
衛幗道:“在你家的時候,我翻過你爹以前的衣服,你爹至少一米七五。而這座墳墓的主人呢?我看那屍骨的主人,生前也就一米六八左右,你說這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