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出沒多遠,衛幗便在沒人注意的地方下車了。
折回來的時候,她看到杜家村眾人走進森林,估摸著這會兒是要去種植青瞳果的地方。大概是為了確認那裏有沒有外人進去的痕跡,以驗證向文樂話語的真偽。
這會跟去,有風險不說,而且大概率也聽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所以衛幗並不打算這麼做,而是趕往胡風住宅。
既然知道了胡風的父親死亡有蹊蹺,她就不會放任不管。
盡管已經過去了三年多,但如果,第一案發現場就在胡風家,那麼,那棟房子和周圍的一切,都是一個個目擊證人,隻要挨個詢問,總會有證詞的。
之前檢查屍骨時,在頭蓋骨的後側有個凹痕。該凹痕深而窄,直徑約莫兩公分,初步推測是某個鈍物造成的。
這次衛幗重返胡風家,就是要找到這樣的東西。
雨還在下,留在這片大地的許多痕跡,一一被衝刷幹淨——好似時間——這也是衛幗最擔心的事。
很快她便重新來到胡風家門前。
門上著鎖,她環顧四周,沒有稱手的開鎖工具。略一沉吟,她便將手伸進衣服裏麵,取出內衣裏的鋼絲。
衛幗向前邁出一步,稍稍下蹲,將鋼絲的一端插進鎖孔裏。沒多久,鎖就被她打開了。
她將鋼絲重新放回去,繼而走進屋內——還是那一股子發黴夾雜著灰塵與煙臭味,不管不顧地撲麵而來,與屋外濕泥土的清香截然不同。
仿佛法律也在屋內蒙塵發黴了。
衛幗將門闔上,屋內瞬間昏暗。然後她打開小手電,掃了掃客廳。
客廳有一張擺放雜物的木床,還有一張高腳桌子。如果說鈍物的話,那麼很有可能是床上的羅馬柱,或者是桌子的角。
雜物不多,都是一些紙皮報紙草帽之類的亂扔,一眼望去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她先去仔細檢查羅馬柱,有些陳舊,但並沒有什麼異樣。
緊接著,她又去察看桌子前麵的兩個角,右側那個同樣沒什麼異樣,左邊那個也沒有什麼異樣。
小手電的光剛移開,突然又轉了回來,死死盯著桌子的左角。乍看之下,似乎隻是一張平平無奇的桌子,但這左角的顏色,似乎比右邊的要淡一些?
衛幗又仔細比對了一下,發現好像真的是這樣。
這麼一來就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門外的陽光更長時間照射左邊的桌角。
另一種是,左邊的桌角被清潔得更徹底。
她掏出手機比對了一下方向,發現這大門是正正朝南的——桌子也是正對著大門的。而太陽東升西降,正午十二點的陽光不偏不倚地眷顧著左右兩角,早些晚些都一樣。
所以,可以初步排除第一種可能。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那麼左邊的桌角又是因為什麼被清理得比右邊幹淨?
衛幗又認真看了看左邊的桌角,發現在木頭裏,似乎有一個小小的“頭”要探出來。她當即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輕輕地切去一點點桌角。
那顆黛黑色的“小頭”看得更清楚了。
衛幗輕輕露出一抹笑。
這麼一來,就可以初步鎖定第一案發現場了。
當時,就在這裏,胡風的父親胡文軍不知道因為什麼,後腦重重地撞在這塊桌角上,血液也因此沾染在這上麵。
雖然後來被擦拭掉了,但還是有一點點滲透進去。在時間的逼供下,這裏內部的木頭比其它位置更容易發黴。
接下來,隻需要讓其它同事來檢查一下,應該會有魯米諾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