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傳二(1 / 3)

傳聞古時候,天君統治著世間一切,晝夜更替,四季變換,萬物生死,皆有天君主宰。住在下界的有妖、靈和人,下界妖靈修煉三千年方才能曆劫為仙,入天宮,稱為仙君。

當然,山川河流中的妖靈,凡心性純淨有能力者,皆有可能被任命為山君河君,隻不過諸如此類一職隻算得上地仙,自然是比不上曆劫為仙的仙君。

我是住在南山的一位山君。

南山不是山,確切的說不是一座山。南山有三大山係,鵲之山,櫃之山,天虞之山,共四十一山,一萬六千三百八十裏。

我領著我的子民們,從天虞山係的非山舉家遷徙到鵲山山係的即翼山,著實費了許多功夫。非山說窮吧,山上到處是金銀礦石與玉石,就連我的宮殿也是玉石搭建的;說不窮吧,整座山卻沒有水源,也沒有什麼吃的,唯一可以吃的就是山下無數的蝮蟲。

因此每有山君設宴,我就拎著數十條蝮蛇與數十隻草鼠前去赴宴,諸山君皆一臉鄙視。若是恰好堂庭山君在,定會戳戳我的胳膊肘,小聲道,妖妖,你怎提著這些蝮蛇就來了?這玩意兒除了你和你那些子民沒有誰願享用。

蝮蛇怎麼了?這些蝮蛇還是最大最肥的呢,烤著可香了,我不就是尋思著他們也沒吃過才提來的嗎?

諸山君也識得我是非山山君,對於我這行為也是見怪不怪,直道,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畢竟南方諸山,貧窮的又不隻有我非山一處。

雖然非山上盛產金銀玉石,若是在九州我就是富可敵國了,然而南山最不缺的就是這些,哪座山頭沒點金礦玉石啊?眼見我的這些子民快活不下去了,恰巧這時堂庭山君帶來一個消息,原來的即翼山君因為治理一方有功,因此升官九州去做下仙了。再看看諸位,個個都是做了幾百年的山君,山君一職隻算是地仙,山神職位在山君之上,算是下仙。

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啊!我咬一咬牙,咱換家。我去其他山頭不要臉皮的借了三筐稻米,領著數十個臣子在青丘山上轉了七天,獵到了一隻白色大天狗。然後挑個良辰吉日,去祭祀掌管天虞山係的山神。

與山神細細訴說非山種種,我與臣子們是如何艱難度日,山神終於答應讓我去即翼山。初到山頭,第一件事肯定是祭祀山神。

於是我又領著子民到附近山頭獵了九十九頭獵物,準備了一大筐玉璋,全埋在鵲山山神神像之下。鵲山山首的招搖山君說,還要用白茅草編成十個坐席。在白茅草割破我的十根手指後,坐席終於編好,我屁顛屁顛的跑去山神宮,完成了山君接任典禮。

後來想想我辛辛苦苦獵到的那些獵物就覺得可惜,從前我雖然常到別的山頭捕獵,可是從未一次捕這麼多過。想著我的那些孩兒們,我還自己留了幾隻還算肥碩的野豬。

是以,我的山君接任典禮上,我的那些臣子們個個都極為欣喜,吃得正歡,唯有我淚流滿麵。

我到即翼山的第一天,命人在山下把原先立在非山上“覲見山君,獻禮十盤”的木牌,也放到了即翼山下。三天後,青丘的白氏拎著一把劍怒氣衝衝的來找我了,說我殺了她兒子。

白氏是青丘的九尾一族,青丘盛產狐狸,什麼品種的狐狸都有,可白氏卻不是狐族。她們九尾一族生而九尾,通體白毛。隻因形狀像狐,導致九州凡人,甚至是所有妖怪都把他們叫做九尾狐,日子久了,九尾一族自己也默認了自己是狐。

我那日獵殺的,其實正是一隻較為年幼的九尾,巧的是,那就是白氏的小兒子。我早該想到,毛色如此潔白的天狗,怎麼可能是不入族籍的小野狗,在天狗一族的十餘支部族中,白族可是血統最為高貴的。“大意了!大意了!”

北北,也就是我的小徒弟把我護在了身後,白氏一劍便傷了他的左肩。後來白氏被前來祝賀我新任即翼山君的堂庭山君擋住了,我長舒一口氣。

白氏臨走時放狠話說會再來找我的麻煩,我煩憂的問堂庭山君:“你說我要怎樣才能讓白氏忘記我殺了她兒子?”堂庭山君隻說:“除非你也有個兒子讓她殺殺。”

這我可就辦不到了,想我夙瑤即位山君一百多年,從來都是孤身一人。俊俏的山君嫌我醜,長相普通的又嫌我窮,脾氣好的嫌我不夠溫柔,成熟穩重的又嫌我年紀太小。

“堂庭山君啊,要不你可憐可憐我,與我一起生個兒子交予白氏泄憤,我定報答你的大恩大德。”我搭著堂庭山君的肩,這明明就是一對兄弟嘛。沒想到堂庭山君卻連忙拒絕,還說,妖妖啊,雖然我們相識多年,但你也不能害我啊!我拿你當妹妹,你卻想跟我生兒子!

想來也是絕無可能的,我與堂庭山君相識數百年,與其他山君比起來,我與他可以說是親密無間。然而,即使如此,我與他之間硬是沒萌生一絲情愫!堂庭山君常喚我小名妖妖,在其他人麵前,多是以小妹妹稱呼我,也是,好歹他也是隻幾千歲的老妖怪了!

算了,本山君清高的人設不能崩,隔日我便若無其事的去找杻陽山君喝茶了。

忘了說了,我叫夙瑤,堂庭山君習慣叫我妖妖。為何取這小名,隻因堂庭山君說我本該妖嬈些的,可我卻不是妖,我是一隻靈。何為靈?靈與妖不同,妖是由山中花木鳥獸修煉而成,而我們靈則是由萬物靈氣聚集而成,我們本身就是靈體。

按說水善擬萬物,化為人形理應修具一副好皮囊,但我卻是個意外,其他山君說我長得頗為奇特。個子不高,皮膚略黑,一張大嘴,一對大耳,眼睛卻很小,看著很是不協調。

而堂庭山君,他是我化為人形之後所結識的第一位山君,亦是南方諸山除卻我之外四十位山君中,與我關係最好的一位。堂庭山君的本名叫淨郗,然而在南方諸山,所有人總是喜歡以山名來稱呼彼此。因此相識數百年,我唯有生氣時才叫過堂庭山君的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