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不管是梁新還是趙英,對於後續的進展都顯得沒那麼樂觀,悲觀倒不至於,他們更多的是無奈。
仍舊是那句話,哪怕薑誌鵬出了事,死亡藝術群聊的體量依舊是大的,在金錢的驅使下,像剛剛被薑河帶走的這種人仍舊會出現。
光暗相互依存,有光的地方必定就會有暗。
薑河的出現打斷了劉天的思緒以及梁新和趙英的對話。
“師傅,審訊您親自來嗎?”
“算了,你和小舟審訊吧,到時候把審訊報告給我一份就行。”
“好嘞。”
隨著薑河離開,梁新也沒有了繼續和趙英討論下去的想法,在將劉天重新送回了拘留室之後,梁新去劉建國那邊看了一眼,發現劉建國的辦公室依舊亮著燈,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敲門走了進去。
“師傅,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說一下。”
劉建國點了點頭,坐在辦公椅上點燃了一根煙,又將剩下的半包丟給了梁新,說道:“說吧,我聽聽。”
“薑誌鵬死了之後,我忽然感覺到了一絲迷惘,尤其是在線索完全沒有了之後,我就在想,自己之前做的那些是否都是無用
功。”
聽到梁新的話,劉建國笑了笑:“結果是好的,不是嗎?最起碼,安寧市總算是安寧一些了,魔香不再繼續流通,暗網也一直在被監視,情色直播、交易被停止……這些,都是你們的努力贏來的,所以,這就是你們所做的這些事情的意義所在。”
“至於以後的事情,以我一個老刑偵的想法來說呢,隻要那些人還繼續存在,他們就會冒頭,而在有了準備之後,我們應對起來,也會更加的得心應手,他們就隻能藏著,將自己完全藏在陰暗處,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破壞性是相對來說較小的。”
劉建國起身走到梁新的身邊,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讓那些惡徒在我們所規劃的圈裏麵,在規律之內,盡量不會再有普通人被傷害,這也是我們做的這些事情的意義所在,不是嗎?當然了,有機會給他們一鍋端了,肯定是要端掉的,留著這些禍害始終都是個禍患。”
梁新重重點了點頭,忽然笑了笑,說道:“我忽然念頭就通達了。”
劉建國也是一笑:“要不怎麼說,薑還是老的辣呢?發生什麼了,讓你這麼傷春悲秋的。”
“之前在辦公室和劉天說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故事,關於死亡藝術群聊的案子的,心情忽然就變得有些沉重了,在他們麵前我得表現得樂觀坦然,可是在您麵前我發現我裝不下去了。”
“我以前也和你一樣,不
過總會有黑暗被光明覆蓋的時候的,我一直都堅信這一點,就像是在這一次的案子裏,再黑暗的地獄,也總會有人會散發出人性的光,而且還是那麼的刺眼……”
梁新笑著接話說道:“盡管他們看起來如此的可笑,甚至他們的思維以及解決事情的辦法也是錯誤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確實是地獄中的那一束光。”……
一個星期之後。
坐在法庭內,聽著法官對劉天的最終宣判,聽到“判處劉天無期徒刑”的時候,梁新不知道怎麼的,心中的石頭忽然就放了下來。
被人押著前往監獄的時候,劉天看向了梁新他們所在的方向,他對著梁新這邊露出一個笑容。
做了個口型。
趙英看向梁新,雖然他看不懂劉天在說什麼,但是趙英覺得梁新肯定是知道的。
梁新想了想,沉吟了一聲說道:“他說,他會把那個故事寫下來的,如果故事繼續,他會一直往下寫。”
趙英說道:“看他口型,他可好像沒說這麼多。”
梁新臉上的肌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他訕笑了一聲:“不用在乎這麼多,反正是這麼個意思。”
“所以你是說,你也不知道他在說啥?”
“嗬,嗬嗬。”
後麵的審判現場梁新和趙英並沒有留在這邊,而是直接回到了隊裏。
對於後麵抓到的那些死亡藝術群聊的人,梁新覺得他們的下場不會太好,被送過去的每個人,不管是哪一個
,都犯下了足夠被槍斃的罪,哪怕幾個罪責沒那麼重的,也都是十年起步。
至於其他的那些幫凶,他們的判罰結果,則是在這之前就已經下來且被明確。
作惡的人,都逃不過法律的製裁。
接下來的日子很安靜,梁新每天都在看報喝茶收集線索中度過,當然,相比於收集線索梁新他們更多的是看報喝茶。
藏得太好了,自從薑誌鵬死了之後,整個死亡藝術群聊的人幾乎完全不再露出自己的痕跡,而以死亡藝術群聊成員的身份,他們想要隱藏在社會中是完全不可能被發現的,除非他們自己主動露出來馬腳。
而隨著死亡藝術群聊的隱藏,梁新他們在缺乏必要的更進一步的線索之後,自然也就閑了起來。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嗎?”
趙英坐在梁新的辦公室內,翹著二郎腿:“有沒有考慮和沈佳妍要個孩子?”
“她那邊已經在催我了,確實有這個打算,等過些天我就把她接回來,現在死亡藝術群聊藏了起來,安寧市也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她可以正常的活動了。”
“是得接回來了,兩個人異地久了,感情很容易產生裂縫的。”
“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
“哎呀,我就是看到薑河都和周曼成雙成對了,想到你還和沈佳妍分居兩地,突然有感而發。”
“你自己呢?那個記者怎麼樣了?”
“哪個記者?”
“嗬,嗬嗬。”
看到趙英開始打
馬虎眼,眼神還不停的閃躲,梁新笑了笑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他不是八卦的人,真要是趙英和那個記者在一起了,那是好事,年齡相當,也門當戶對。
他點了一根煙,抽了一口,出聲說道:“好了,咱們說點正事,這些天在隊裏我也沒有一直閑著,我把以前的那些案例還有最近發生的這些有關於死亡藝術群聊案件的案例放在一起研究了一下。”
“嗯?”趙英坐正了身子,皺了皺眉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你知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不願意提起,但是我發現,這裏麵的這些案件,或許和我弟弟的死因有關,他當初進入了某個組織臥底,但是卻死在了其中一人的手上,我對比了很多,又拿出來了當初我弟弟案子的卷宗,最終發現,幕後的人有可能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說,他當初臥底的那個組織,或許也屬於死亡藝術群聊。”
“誰?”
“撒旦,死亡藝術群聊激進派的領頭羊,逼著薑誌鵬上吊的真正凶手。”
隨著梁新話音落地,辦公室的氣氛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之中。
梁新弟弟的事情趙英知道,畢竟他們是從警校就在一起了,隻不過梁新的弟弟在警校表現優異,早早的還在校期間就被選擇進了一個特殊的部隊,等到梁新弟弟梁寬的死訊傳來,他才知道,梁寬成為了一個負重前行的臥底。
而當初梁寬留下來的那一長
串代碼,當時也是毫無頭緒,一直擱置到了現在。
算算時間,大概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了吧。
大概十多分鍾之後,趙英這才出聲問道:“和劉局說了嗎?當初你弟弟的事情發生之後,最傷心的人還有劉局,要不是因為你弟弟的事情,你這些年的做的事情早就夠你被免職無數次了。”
“還沒說,我打算確定了再去說,當初我弟弟死前留下來的那一堆代碼,我交給周曼了,希望能夠和我想的對的上。”
“唉。”趙英輕歎了一聲,“這麼多年,你和劉局都沒走出去,希望會有個好結果吧。”
“會是個好結果的。”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這一次趙英沒有繼續下去之前的話題,而是站起身對著梁新說了聲就走了出去,他今天就隻上上午班,下午答應了別人陪她去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