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趙英走了,梁新就不由得再次點了根煙,走到了窗戶邊上,靜靜的看著窗外。
梁寬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但是這麼多年,他都在找當初的凶手,如今終於是有了一點線索了,他盡管表麵看起來很平靜,可是內心中早已按耐不住。
是撒旦嗎?
如果真的是撒旦的話,那就新仇加舊恨,這個結不是他死或者自己死的話,就解不開了。
很快,梁新被刑警隊大門外麵的兩個人打斷了思緒,他看到趙英這個時候正滿臉拘謹的和當初那個記者說著話,沒過多久,那個記
者就挽上了趙英的手臂,兩人朝著外麵走去。
嗬,這小子,整挺好。
思緒再次飄轉,這一次一直到外麵傳來了敲門聲,梁新才逐漸的回神,他看向從外麵走進來的周曼,張了張嘴,又深吸了一口氣,握了握拳,等到自己的心緒平複下來了,他這才出聲問道:“有結果了嗎?”
“嗯,這是暗網的源代碼,雖然這麼多年過去,暗網的底層源代碼有變化,但是卻還是可以看出來這個源代碼的影子存在。”
說到這,周曼忍不住說道:“梁隊,你這個朋友可以啊,要不考慮一下將他拉進來技術科?”
梁新的神色一怔,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再看吧。好了,不說這個了,你把報告留下就先去忙吧。”
周曼放下報告,小心翼翼的從梁新辦公室走了出去。
走出梁新的辦公室,周曼這才輕輕拍著自己的胸口,剛剛的梁隊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不過很快,周曼的心情就好了不少,因為她看到薑河罵罵咧咧的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小聲的嘀咕道:“曼曼,是不是我師傅又欺負你了?你放心,我肯定找機會給你把場子找回來。”
“把場子找回來?你信不信你進去之後就會把我賣掉,然後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薑河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嘿嘿,這怎麼會呢?”
“好了,梁隊沒說我,也沒欺負我,隻是梁隊的心情好象有些不
太好,你也別煩梁隊了,這也快中午了,咱兩先去吃飯,然後你給梁隊打包一份帶回來。”
“好嘞,那公主請走著。”
“走著!”……
“師傅,當初的事情我也想讓它過去,可是想到我弟弟我覺得我要是不做點什麼,我不甘心。”
“我也不甘心,這些年我也都在查,哪怕我因為你弟弟的事情至此退居了二線,我也還是一樣,其實我也沒什麼資格說你,我也和你一樣。其實當初打算帶著你,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弟弟,我把這當成了一種彌補。”
梁新看向劉建國,隻見劉建國笑了笑,繼續說道:“你以為我會和之前一樣給你潑冷水?”
“嗯。”
“之前那是因為我覺得其中的牽扯太大了,另外也覺得毫無線索的查下去,隻會浪費你的精力,可是現在既然已經確定了,那就肯定得再查下去,現在他們藏著,可遲早會露出頭來,這段時間,也別太過清閑,讓底下的人繼續搜查線索,他們不可能藏得毫無痕跡的。”
“我已經在做了。”
劉建國頗感欣慰的點了點頭,這些年過去,他雖然依舊在查,但卻是由心而無力,當初梁寬的死讓他有一種愧疚感,因為是他是梁寬的上線,或者說,當初梁寬從警校被帶出來的時候,第一個接觸的就是他。
兩人的相處很融洽,也因為梁寬的關係,他破獲了很多起案子,可以說梁寬成就了當時的他
。
人嘛,一想到以前就會變得傷感和懷戀,不止是他還有梁新,此時的辦公室內,氣氛有些悲傷。
劉建國就隻得強打起精神來,輕笑了一聲:“現在我們找到了線索,這是個好事,我們應該開心不是嗎?梁寬的事情終於會有結果了,哪怕這個時間會很久很久,但是我們最起碼是有了繼續查下去的方向了不是嗎?應該開心,應該開心……”
梁新點點頭,也是笑了聲說道:“是的,我們應該開心,正義或許會遲到,但是一定會到。”……
時間一天天過去,日子除了在查到了梁寬的線索之後泛起了一絲波瀾之後,似乎就再也沒有波瀾泛起。
時間依舊再往前走。
趙英和當初的那個記者已經訂婚,薑河和周曼的感情越來越好,而他沈佳妍也已經懷孕,他梁新即將擁有自己的孩子。
一起都變得平靜且美好。
但是梁新知道,這種平靜且美好的湖麵下,潛藏著的是一條條食人的大魚,醞釀著的是洶湧的暗流。
三個月後。
也就是在薑誌鵬死後的一年半之後。
刑警隊,審訊室。
梁新看向身前坐著的年輕人,隻見年輕人眼眶深陷,眼神迷離空洞,他不停的左右四顧,精神無法集中。
砰、砰砰。
梁新使勁的敲了敲審訊室桌,強硬的讓年輕人將自己的思緒收了回來。
而沒等梁新開口再繼續問下去,年輕人就控製不住的情緒的崩潰說道:
“我說,我
說,我都說!”
“那個東西不是我的,是別人賣給我的,而且我剛開始並不知道那裏麵會藏著違禁品,我隻是……隻是覺得轉手賣這個東西,有利可圖。”
梁新皺眉問道:“你知道那個違禁品叫什麼嗎?”
“魔香,我聽後來賣我的那個人是這麼叫它的。”
魔香!
盡管心中早已有了結果,可再次從被審訊者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梁新的瞳孔也是不由得一縮。
撒旦!
薑誌鵬死在他的手上,隻有他才有魔香的配方!
他們終於按耐不住了,開始不安分起來了……
“這很危險,那群人沒有道德,沒有法律,沒有底線,他們就是一群惡徒,一群生活在肮髒黑暗中的惡鬼,他們利用金錢侵蝕人性,他們利用人性來束縛人性,他們崇尚死亡的藝術。”
“梁新他們需要更加的小心,他們需要時刻的注意來自於黑暗中的危險,他們也需要麵對如我、如1號這般的人。”
“……“
“我最近又見到了梁新一次,他的變化很大,他身上的氣質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嗯,我知道了,是孤獨,他為什麼會孤獨?聽他說,他的孩子不是剛出生嗎?不,不對,我陷入了一個誤區,我最近看了很多書,我覺得這裏麵可以套用一句話,有了後代了,可以無所顧忌了。可他不希望牽連其他人,所以他很孤獨。”
“離群索居者,不是野獸便是神明,他屬於
哪一種人?”
“他仍舊在前行,故事從薑誌鵬死亡之後並沒有劃上句號,他查了這麼久的線索,盡管這一次那些人更加的小心謹慎,可還是被抓住了馬腳,得到的答案是,魔香再次流入了市場。”
“嗬,那些人還真是要錢不要命,也或許他們有更大的圖謀。”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一次的人比之薑誌鵬更加的危險,他需要麵對比以前更加多的危險。”
“可惜我還沒有得到更多的第一手資料,無法將它收錄進入我正在寫的這本書裏麵,希望後麵會有繼續將這個故事寫完的機會,也希望梁新一直都來替我補充完這個故事。”
監獄內,劉天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寫完最後一個字,將手中的筆放在一邊,手中的稿本合上。
《探案筆記》。
願生者自律,願死者安息。
在無盡的黑暗中,無限滋生的惡意中,總會有那麼一抹人性的光刺破黑暗,衝散惡意。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