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那裏幹嘛?”二姐夫一邊用問話拖延時間,一邊暗自盤算。
“我去找兒子回家。我和孩子的爸爸離婚了。這孩子想他爸爸,他爸爸卻不去看他。原先隻是哭鬧,後來就趁著我上夜班跑出來,到他爸爸家樓下站著。狠心的老爺們兒,他竟然不下樓看兒子,我要是不請假回來,孩子一站就是一晚上!”女人一邊說一邊哭。
“那你怎麼不知道路?還讓我送你過去?”二姐夫接著問。
“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我走到這裏就找不到路了,更遇不到人。我的手機也不見了,人也隻能站在路燈下麵不能動。直到遇見你!剛才,你給我指了路,我還是看不到!但在你身邊,我能動。隻好求你帶我過去。”女人抽噎著說,“我兒子膽小,晚上一定會怕的!大哥,幫幫忙!求你了!”
此刻,二姐夫似乎明白了什麼,但還不太確定。於是,他又問了一個問題:“你在這裏多長時間了?”
“同事開車載我到附近的時候是十二點十分,我走到這裏大概二十多分鍾。在這裏站了多久,我不太清楚。”女人回答。
“今天是幾號?”二姐夫問。
“八月二十五號,不對過了十二點,應該是二十六號?”女人嘴上回答著問題,臉上寫著疑問。
時間沒問題!難道我想多了?二姐夫暗自納悶,隨口又問:“現在是哪一年?”
“二零二二年!”女人回答。
今年不是二零二二年,而是二零二三年!女人的回答炸響在二姐夫的腦海裏,他不是想多了,而是想對了。這女人絕對有問題,但絕對跟那些把人批發零售的犯罪分子沒關係。犯罪分子要的是短平快實現犯罪目的。報複二姐夫最好最快最安全辦法就是套麻袋、打悶棍,絕對不會費盡心思而且即時發揮編這麼一個話術腳本。再說,要真有這個本事,寫小說、編劇本就夠活了,誰還選擇罪犯這個高危職業啊?
目前的狀況,對二姐夫來說:好消息是排除了來自人類的威脅,壞消息是如願以償地碰上了非人類的“事兒”。本來以為娜姐家樓下的小孩隻是捕風捉影的八卦和更年前期綜合症的憑空臆造。然並非!愁啊愁!二姐夫受傷的腦瓜子嗡嗡地響了十多秒。隨後,想到了一句話“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然,孩兒他娘都在自己手裏了,還怕路燈底下的那個小孩兒嗎?
為自己作完心理建設後,二姐夫收回思緒,對身前的女人說:“那我們就走吧!”說完,舉步當先而行。
“謝謝!謝謝!”女人連聲道謝,跟在二姐夫身後寸步不離。
十步之後,二姐夫帶著女人走出了這盞路燈的光暈範圍。略帶昏黃的光暈閃了閃,然後變得明亮。街道在燈光下通明寬闊,夏夜的風吹著麵龐,兩側樓宇中閃著星點的燈光。女人的眼睛裏帶著震驚、詫異、迷惑,但絲毫不敢停留和遲疑,幾乎是貼著二姐夫的身子走在他的陰影裏。
和睦路幸福小區就在眼前。小區的大門裝著智能門禁,值夜班的保安早已窩在門房裏熟睡。娜姐家房子在小區的外圍,房子客廳陽台的落地窗正對著和睦路。和睦路南側的路燈其中的一盞正對著娜姐家的窗口。那根路燈此刻正盡職盡責地散發著光輝,隻是那光暈同其他的路燈相比略帶昏黃。
一個短衣短褲的男孩,正站在路燈下。
“牛牛!是牛牛!”女人顫聲說。
二姐夫歪頭看了看娜姐家黑乎乎的窗口,苦笑道:“娜姐,我現在很理解你!”
說話間,二姐夫帶著女人走進了昏黃的光暈範圍。路燈下的孩子也有所感應,扭頭看過來。男孩身高不到一米二,很瘦小,跟女人有七八分的相似麵龐在路燈下半明半暗。
女人從二姐夫身後閃出,跑過去摟住男孩,用九分關切一分責備的語氣說:“牛牛,聽媽媽話,不要到這來了,好不好?晚上出來很危險的,媽媽很擔心!”
“我想爸爸!我要他跟我們在一起!我不要那個女人住在我們的家裏!”牛牛執拗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