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八喜站在院子那裏喊。還是那間簡陋的可以看見稻草棚子已經倒了半邊的屋子,她的第一個存在記憶力的家。
她推開了門。陰暗潮濕發黴的空氣裏,甚至長出了菇菌。小小地靠在牆角的一堆。像以前等在門口的小寶一樣,坐在那裏。
“小寶——”她的心有些慌,甚至慌亂到顧不及去看他們的屋子。就跑了出去。
“小寶——”八喜的聲音帶著些撕心裂肺尖聲驚到了附近的麻雀,一瞬間,都張開翅膀搖晃著飛出。
“他們,去哪裏了?對。村裏!”八喜一腳踏出,用上全力。竟然在上麵留下了深刻的腳印。可是,村子裏沒有白色的炊煙。風起,隻有還搖晃的枝頭。好像上麵還站著什麼一樣。
八喜嗓子裏好幹,她看著自己帶回來的野雞,被拔了半邊毛的雞,原本還想吃口熱乎的,飯。現在,心裏空落落的難受,想哭,卻哭不出來。
“他們,去哪裏?去哪裏了啊——”八喜終究沒有憋住,她想到了不好的地方。所有的能想的。然後,她爬到了森林裏。
太陽還掛在東邊。卻得不到半分溫暖。
“他們去了哪裏?村子裏的人呢?”八喜的說話聲帶著沙啞,生澀。眼角微幹。
“去了哪裏?和我有關係嗎?”
“是不是你們?”八喜心裏一緊,她在衡量自己。
“你在說我們吃了他們?”看著旁邊紛紛搖晃樹枝就要把八喜捆個紮實的他的徒子徒孫們,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是嗎?那張孫二的人皮恐怕做了肥料了吧。”八喜說完,就是一陣眼角幹澀。她想到報仇。滿腔的憤恨縈在嘴間。
“那是不是我這裏都掛滿了人皮?”
“嗬嗬嗬——哈哈”
“哈哈哈——”那些帶著高位者對螻蟻的嘲笑,一棵棵樹都笑的捧腹。
“他們去哪裏了?不可能把村子也搬走的。”八喜心裏做著判斷。
“有了更優越的環境我想應該沒人會拒絕吧。”樹精搖晃枝頭。那兩汪湖泊大的眼睛認認真真地盯著她。
“我——,那他們去了哪裏?”八喜後退。看著他突然爆發出來的威嚇,好像就是在這裏裝門等著她一樣。四肢,全身,骨骼嘎嘎作響。好像下一步就要癱成軟泥一樣。豆大的汗珠就出現在了臉上。
“還要喝它嗎?”突然,眼睛睜大,放出汪汪的碧綠液體。
“我——不”八喜嚇呆了。那隻大眼睛,就在身前。好像能夠完全把她吞進去。他就是這樣做的。
“不——”八喜尖叫一聲就被他吞了進去。
頭朝地。八喜呆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已經進了他的肚子。不————
是她泡在了原液裏麵。
“咕嘟咕嘟——”八喜無意識地喝著。她不張嘴不行,因為這些液體已經在往她的身體裏灌。
耳鼻喉嘴,八喜也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她知道,自己身體越來越重,重到後來她自己不知道喝了多少。
“我——不要喝了——”八喜艱難地開口,生怕下一秒身體就會爆掉。
“真的不要喝了。可是你說的!”樹精笑眯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