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一天,天空驟然如血,漫了一天。當人們三三兩兩還以為是火雲從天邊趕來的時候,結果,這一片大紅的雲霧一直燒到了晚上,照在人的臉上滿目的是雪融化後的白。
“它們在吸我的血,”八喜奇異地身子在下一秒好像要被拋向天空,她甚至看到那麼多的,那麼多的大嘴朝她伸了出來。
那些淋漓的濃厚的血液此刻一股腦地噴灑出來,把她的整隻膀子都弄的可怖。
無數的大嘴朝她壓過去,巨大的莽莽樹林,好似一下子,她已經看不到天邊的一絲顏色。
風無聲無息地飄來。血慢慢地流去,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冰冷,視野間越來越模糊,看到的好像不是天,不是大樹,而是一片血紅。
血嗚嗚作響,好像拉起來的風箏在天上,在風中。把她的身體吹的膨脹放大。放大到她的臉似乎已經貼近了天空,那麼近,近的看到軟白的雲彩,卻,她深深地一腳從空中墜下。那彷徨的心倏忽從天空落下,白茫茫一片,天驟然小驟然放大。那一瞬間,她的身體好像分割成數個,她甚至能夠從空中看到自己的臉。蒼白而泛黃。她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怎麼了,冷凍的甚至一直對於生命的代價看的很輕,很輕,一直以為自己有能力解決任何事情。但是,當天空放大,眼前一片模糊的時候。她摸到了血的粘稠,濃厚。她甚至用那一隻手,慢慢地在臉上亂摸,她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她掙紮著爬起。她看不見,甚至聽不見。她隻能感覺到冷。寒冷。她在地上一次一次。身體不是撞到樹上,就是一頭撞上了——
那猛然一道白光從她身前劃過,冰冷的似乎比她身體還冷。風轉在四周,她睜大眼睛。看到的隻是白。她往後一縮。但還是把頭抬了起來,血淋淋的一頭長發飄散在身前,宛如厲鬼。
任昊是到底不是初出茅廬,否則他也不會膽子大到跳下來。他緩緩地,緩緩地把劍拉出來,白色的銀光在四周飛轉,切割分離血液濃濺起的漫天血花在他身邊飛舞,驟然間的,血在蠕動著靠近他。那像一個生物,四周千千萬萬的生物。不明地朝他靠近。
他驟然發緊,一下子掐了劍訣,長劍挺身,他要從上突圍出去,腳踏長劍,霍霍生光。一下子就挺進了茂密的樹叢裏。看到地上好似人在打地道一般,迅速地規律地在地上一個個地往外爬。
漫天遍野,金黃色的沃土上麵一個個地伸出細小的頭顱出來。好似探秘地底的蛇群一樣。
從拇指粗細的泥管慢慢地,它們動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到後來,好像一條條掀起的巨龍,開始伸展自己的身體。
任昊原本還想要低空飛行的念頭被打亂,他從來沒看見過這麼可怖的,或者說是神秘的怪物。大地在吸收了人血之後竟然會變成怪物。他的心也在打顫,一股子寒氣遍布全身。他劃動手指,用封字決想要把自己封在一邊,徹底地凍結自己的氣息。
可是,他剛剛劃動了一下,手指上的光芒還沒有完全消失,他就發現,那抹光芒被吸收了。他猛然抬頭,看到那一張,如果不是心髒還在有力地跳動的話,他一下子都會從長劍上掉下去。饒是這樣他還是狼狽地在空中轉了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