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佳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看著灶台裏的火苗,劈裏啪啦地響著。火光的映照下, 滿臉熱的通紅, 鼻頭冒著汗珠,兩鬢的頭發已經汗濕。忙地滿頭大汗的賀明洲見田佳一臉的沉思,“不用燒火了, 已經差不多了。 我們等下把桌子搬出去吃吧。今日的月色不錯, 我把那瓶紅酒開了。”
田佳笑了笑。站起身,去搬桌子,賀明洲本來要過來幫忙, 見他愛人已起身,主動幫著田佳,他笑了笑, 就繼續炒菜了。 她們兩人一起將桌子抬了出去,擺在屋前。 田佳還在稍遠一點的地方,點起了一個小火堆,火苗一下子蹭得老高了,火花四處崩裂著,那些蚊蟲滋滋作響,可不敢靠近。
她無奈的笑了笑,感覺自己好像灶台裏的火苗,無論有多少的柴火,都竄不起來,帶來的能量也好像是供養著這具寄體, 到底是我寄養在這個寄體,還是這個寄體需要我來供養呢?
賀明洲和愛人,已經將飯菜擺上桌。桌子中間放上一個小燈。
三人上了桌。賀明洲邊開著木塞,嘴裏邊說著:相遇是緣分,我們三人先喝一杯。 他給他愛人倒了一小杯,給田佳倒了一杯,給自己倒了大大的一杯。 三人舉起不同的杯子,輕輕一碰,齊聲說:“幹杯!”
他愛人喝了一小口, 他自己喝了一大口, 田佳喝了一口。
“來 ,來, 嚐嚐我的手藝。”賀明洲邊說著,邊夾起一塊兒雞蛋放到他愛人的碗裏。
田佳笑了笑,第一口夾起幾根土豆絲,放進嘴巴,咀嚼著。她好久沒有吃到有鹽味兒的土豆了, 又夾了幾根,嘴裏說著:好吃。 我好久沒有吃到有油鹽味兒的食物了。
賀明洲笑著說:那今天你多吃點兒,多虧你提供的新鮮的食材, 才讓我們也能豐盛一頓。
他的愛人看著田佳, 竟開口說:你多吃點兒。
田佳笑了笑,點了點頭。
賀明洲對著他愛人說:“今天的月色真好,我們兩人也幹一杯吧。” 他們舉起酒杯,輕輕一碰在一起。
“謝謝!”說完,他愛人滿滿喝一口。
“傻瓜,我們是一家人,說什麼謝謝, 以後還要相互扶持到老。”賀明洲喝了一大口,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舉起酒杯,“姑娘,我們也幹一杯,不介意的話,叫我一聲賀大哥。”
田佳笑了笑,舉杯輕輕一碰,一飲而盡,賀明洲也是一飲而盡。
賀明洲一邊吃著,一邊給他愛人夾菜, 嘴裏還說著:我的一輩子也很坎坷, 自小喪父,有一個妹妹,還有一個弟弟,母親身體羸弱, 十幾歲就出來做工,什麼工作都做了,還進過黑工廠,後來自己創業, 有些小成就,弟弟上了大學, 妹妹也結婚了。 我38歲遇到我太太,那時她還是學生, 結婚了, 有了我兒子, 生活越來越好了。
賀明洲的愛人聽到他說起他的弟弟妹妹, 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緊咬著牙關,拿著筷子的手在顫抖。
“對不起,對不起,來,來, 吃點兒這個青菜。” 賀明洲邊說著,邊夾菜到愛人的碗裏,一手還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
賀明洲愛人滿眼眼淚,他在一旁不停地哄著她。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賀明洲伸手去攔,又縮了回去。她愛人一飲而盡。
“你妹妹結婚了又離婚了,帶著兩個孩子投奔你,你弟弟畢業,直接來了公司上班,你媽媽和我們住在一起, 我是公司的財務。 這幾年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你妹妹對公司一些骨幹成員,總是頤指氣使,給公司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 我說了幾次,你總是不聽,最後是花錢請她離開的。你弟弟更加過分, 不僅吃著回扣,還自己另開一家公司, 客戶下單從你公司走賬, 我要解雇他。”賀明洲愛人邊說著, 邊流淚, 渾身顫抖。
賀明洲在一邊兒不斷地說著:“我錯了,我錯了, 小寧,別說了。 ” 嘴裏不停的道歉著, 一手握著她的胳膊,一手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 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現在我隻想你好好的,他們是我的親人,你更是我的親人,我們才是相互扶持到老的人,不哭了,不哭了,我錯了。”
他的愛人很是激動,眼淚巴巴地流,雙手緊握成拳頭。賀明洲在一旁不斷的安慰著,哄著,情緒卻很穩定,他好似見多了這樣的場景。
“ 我給你講個小故事好不好,從前有個老和尚和他的徒弟在趕路,經過一條河邊,看見一女子待渡,可此時無船無橋,老和尚二話沒說就背女子渡過了河。回到寺廟,小和尚忍不住問老和尚:“出家人不近女色,師傅為何要背那女子?” 老和尚正色道:“我早就放下了那女子,你怎麼還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