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仙進寨之後，畢恭畢敬地見了廣潮真人和紅林仙子。對南山月，則彼此隨和一些；對林樵人，就更是老兄老弟了。
就在散仙東奔西走這段時間，理想國中一片詳和，沒有故事。要不然，一日一日地說，“萬年孤獨”，直到地球消失還說不完。
因散仙到來而引起的犬吠，讓南山月感覺有異。廣潮真人與紅林仙子，則不大理會散仙的事。好多時候，散仙是看不到他們的。這是因為散仙的仙緣較淺。
南山月與林樵人把散仙引離大廳，不讓他們的談話打擾了廣潮紅林。
他們來到一間前房中，喝茶聊天。
南山月道：“散仙近來豈好！”
散仙神采飛揚地講起鳳凰山、西洲、石屋山的人文風光，講起兩英墟小食，講完後，頗為自得道：“散仙非飛仙，不能像廣潮真人、紅林仙子、南老師一樣，天下天外到處飛，散仙乃凡夫俗子、無業遊民，能以道寨為中心，在周圍四鄉八裏到處轉，不愁食宿，心滿意足了。”他獨對鷗汀二夜所聞隻字不提，不是他不願說，而是恐說來話長，打算日後再講。誰知南山月講了一句話，便讓他憋不住了。
南山月道：“犬吠散仙何由，南某略有所知，散仙身上，有一股氣，卻非邪氣怨氣，而是一種付托。散仙不負所托，那股氣自然消失。”
散仙忙道：“什麼事都瞞不過南老師的。唉，說來話長……”
林樵人道：“別賣關子了！”
南山月道：“但說無妨！”
散仙道：“在我們廣潮道寨東南方，從鳳凰山再走出去一鋪半路，有個鷗汀鄉。鷗汀在遠古時代是一片汪洋，隨著歲月推移，逐漸形成沙丘三角洲。有人遷到這裏居住，於是有了鷗汀寨。鷗汀成了海防要塞，建有城樓，名為鷗汀城。後經多次海盜禍患，城破樓毀。”
林樵人道：“散仙什麼時候成了地理老師？可惜你講的這些，誰都知道！”
南山月邊衝茶邊道：“樵兄莫急，且讓散仙從頭說起。二位，請先喝茶！”
散仙道：“明代隆慶年間，村民自發築寨以作防衛，寨長四百五十丈、寬一百丈，四周有護城河。其時寨主姓陳，是一名秀才，為人耿直，精通兵法，他將寨築成水泄不通的防禦堡壘。明清交替年間，鷗汀寨曾多次擊退海盜進犯，成為遠近聞名的城堡，與鄰近四鄉八裏，守望相助。四鄉八裏鄉親也將其當成避難所。”
林樵人道：“這回又成了曆史老師了，好！”
散仙喝了一口茶，道：“清順治十四年十一月廿三日，鄭軍破鷗汀寨，屠殺男女老少六萬餘人。這一慘案，府縣史誌，均有記載。現在書上偶有提及，但皆為尊者諱，總把此事歸罪於鷗汀人對鄭軍有諸多不義之舉，是鄭軍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所為。”
林樵人道：“屠鄉滅寨，所為何故？”
散仙道：“且說明末官員腐敗無能。鷗汀及其附近百姓，飽嚐盜寇侵淩之苦。地方官畏賊如虎，竟不到任視事，長期住在府城行館。由於官吏未能克盡其職，當地百姓隻能奮起自衛。就在這如火如荼的自衛反擊戰中，鷗汀寨及其寨主陳秀才，脫穎而出，聲譽鵲起。”
林樵人聽得入了神，見散仙茶杯已空，忙把自己的一杯茶倒到散仙的茶杯中，還做了一個請喝茶的手勢。
散仙喝茶後，繼續講道：“目睹官員腐敗無能，百姓對明皇朝實在沒有什麼感恩戴德之情，再加上新政權已建立多年，人心思定，因之對鄭軍反清複明活動沒有熱烈響應，也在情理之中。”
散仙說得入情入理，樵夫聽得連連點頭。隻聽散仙又道：“1644年3月，李自成攻克北京。同年5月，多爾袞率清兵入京。1645年，鄭芝龍、鄭森父子於福州擁立唐王朱聿鍵。唐王賞識青年鄭森氣宇軒昂，賜其朱姓，並賜名成功，此為‘國姓’之由來。旋即，芝龍與洪承疇暗通，投降清軍，唐王被害，成功與乃父分道揚鑣。桂王朱由榔於肇慶稱帝，並在李自成、張獻忠舊部支持下轉戰桂、湘，鄭成功在東南沿海遙相呼應。桂王封其延平公。可惜十多年中，鄭的據點隻在幾個島上。鄭多次離島上陸，均未建立根據地，隻收糧草壯丁而去。這更使百姓無所適從，甚至視之如賊。”
散仙講到這裏，那條吠他的狗，走了進來，趴在地上，仿佛它也想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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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