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高漸離 荊軻(1 / 1)

兩個月後

燕國薊城邊一間簡陋的小酒館裏,一位看似十八九歲地青年,身後背負著一把劍,正在酒酣耳熱之際,醉眼迷蒙地悠悠抬起頭望向窗外遠處人煙漸稀的山林間,忽見滿林桃花遍開,影影綽綽,依稀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倚傍桃樹下。

“麗姬……”那人大驚高呼,倏地起身大步跨出酒店奔向林間桃樹下。

“師兄……”他隱隱瞥見麗姬淚眼婆娑,細聲響應著他的呼喚。

“麗姬!”那人又驚又喜,激動地飛縱身子向桃樹伸手抱去,恍惚間竟狠狠地撲了個空,猛地撞上一株巍然大樹。

滿林桃花倏忽幻移,麗姬身影恍然消失。隻見一株滿身枯藤的古木,竟因自己思念過度而衍生了這般美麗幻覺。猛烈的撞擊讓半醉的此人清醒過來。

幻覺可以醒來,心中的苦悶卻無法醒來,那人不由縱聲吟唱,歌聲中摻雜著梗咽,竟如此淒涼悲愴。那歌正是麗姬當年在他身畔枕邊柔聲輕唱的。

正當那人回憶過往**情境、放聲忘情吟唱之際,忽然聽到遠處傳來聲聲激昂的擊築之音,高亢猶如孤雁嘶鳴一般,那一聲聲的築音扣緊了那人心頭的仇恨與憂傷,哪像築音剛剛響起,又是一陣連綿的簫音傳來,築音和簫音的配合,讓他不能自己,更加放聲合唱,一歌一築一蕭相得益彰,竟融合出一種悲壯淒愴的動人氣勢。那人一邊合唱著,一邊循著樂音,漫步走回酒館。

酒館旁、樹石邊,一個身形瘦弱、布衣長袍、年若十七八歲的青年,身後同樣背負一把劍,盤坐大石之上揚眉擊築。那青年見此人到來,微微抬頭,麵目含笑,卻不停築,目光與那人相接對視片刻後,築音忽轉,三折迂回而上,而那簫音卻是緊緊呼應,配合的天衣無縫,更是悲壯至極!

那人聞音胸濤澎湃,駐足青年身旁愈加率性縱聲高歌合唱。一時築歌簫音並起,引來行人側目,駐足圍觀者漸增,隻見二人仍舊旁若無人,陶醉其中。一曲終了,良久,隻見那人與那青年一直默默相視無語,路人方才漸漸散去。

“不隻是哪位高人在此吹簫!”青年與那人對著虛空抱拳說道。“在下隻是路過,聽聞你們的琴音和歌聲,胸潮澎湃,不自覺的就與你們合奏了起來,得罪之處,還望見諒!”隻見一位年約二十左右的青年驟然出現在二人身邊拱手還禮道,定眼一看,此人不是穹雷還是誰呢。

“此人很強!”這是二人發現身邊的穹雷時的第一個念頭。忽然出現在身邊,能不強嗎?其實穹雷早就在此地等他們了,隻是今日才與他們見麵(相信你們猜到他們是誰了吧)

那人正疑惑於三人竟能像離散多年的故友一般熟悉,那青年卻已笑道“你終於來了。”那人更覺驚奇,納悶道:“兄台找我?”

青年點頭道:“是的。那日我偶見你在街頭大醉放歌,深知必為契合我性之人,故今日特於此擊築引你而來!”那人豁然道:“在下荊軻,見兄台氣度凜然,不知兄台為何方高人?”那青年聞言笑道:“何來高人?在下高漸離,亂世一落魄隱士耳!要說高人,邊上這位才是吧!”高漸離眼含深意地看著穹雷。“在下穹雷,也不是什麼高人,隻是在四處遊曆罷了!”穹雷急忙擺手,他是高手,不是高人。

荊軻驚喜道:“荊軻久聞高兄築藝精湛,今日有幸親耳聽聞,果然不虛其名!而雷兄的簫音卻也是不下於高兄之築音啊!”高漸離忽而歎道:“我在此擊築放浪,隻因這泱泱亂世無容身之處,落魄江湖,隻能奏此悲涼之音!倒是雷兄的簫音中有悲涼之意,卻無悲涼之情啊!”說完又擊一曲,亢音繚繞不絕。原來高漸離也是這亂世之中胸懷抱負、有誌難伸者,他無物傍身,有的隻是一築相伴,至今如此,爾後依然。

穹雷有些意外,小高居然聽出他吹的簫音中隻有對他人的悲涼之意,卻沒有對自己的悲涼之情,怪不得可以和曠修成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