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方蘭明顯是氣到了,從村東頭所謂的會議結束回到家後,就臥床起不來了。
也就短短的半天時間,丁瀟瀟覺得奶奶像是被什麼抽取了精氣神一般。身上那很新的襖子也失去了光彩。隻脫了鞋子就和衣睡在床上,如同一具死屍一般,丁瀟瀟甚至都不敢靠近床邊。還好王井發一路攙著方蘭將她們奶孫倆送到了家裏。
“方蘭嬸,你也別太傷心,明天我再和你一起,我們直接去鎮上。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的。”王井發站在方蘭的床邊語氣有些堅定的說道。
“井發大侄,丁一樹的為人你不清楚,他是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不,狗東西。”方蘭半晌才有氣無力的說道。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我這把老骨頭就算是現在去死也沒有關係,隻是可憐了我這苦命的孫女呀!”說罷,淚眼婆娑的看著站的遠遠的丁瀟瀟。抬了抬胳膊終究還是無力的又放了下去。
“方蘭嬸,你別想那麼多,今天先好好休息,我明天一早就騎車帶著你一起去鎮上。”王井發說完又轉身看了眼神情膽怯的丁瀟瀟輕輕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就是明天估計不好帶著瀟瀟一起了。”
“王叔,我明天可以一個人待在家裏的。”丁瀟瀟忙小聲的應道。
“瀟瀟乖,今天就辛苦瀟瀟把奶奶照顧好,叔叔明天一早就過來。”王井發走到丁瀟瀟的跟前,蹲下身子,憐愛的抱了抱丁瀟瀟。
丁瀟瀟也乖乖的點了點頭。待王井發離開後,丁瀟瀟學著奶奶平時做飯的樣子,在煤爐上燒開了一鍋的水,下了點掛麵條。奶奶方蘭撐著身體吃了小半碗的夾生的麵條。丁瀟瀟雖然也知道自己煮的麵條夾生不說,還沒有一丁點的鹽味。但那是人生中很長一段時間都很回味的味道,那也是奶奶方蘭最後一次陪她一起吃的麵條。
吃完麵條,丁瀟瀟洗了個毛巾給奶奶方蘭擦了擦臉。毛巾還沒有擰幹,就聽見門外傳來了踢門的聲音,還伴隨著一聲聲的怒吼:“開門,快點開門。”丁瀟瀟被突然的聲音嚇得手裏的毛巾沒有拿穩,剛擰的半幹的毛巾又被重重的掉在了臉盆裏。
“誰呀?”許是門外的聲音過於凶狠,方蘭顯然也有些嚇到了,聲音有些顫抖。
“快點開門。再不開門我就踹了。”說罷門外的踢門的聲音變成了踹門的動靜,那本就不是太牢固的房門,此刻有些搖搖欲墜。丁瀟瀟忍著心裏的恐懼,快步上前開了門鎖,就小跑著退回了方蘭的床前。
此刻的丁瀟瀟可以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仿佛下一秒心髒就會跳出身體外。啪的一聲,門被狠狠地踢開,因為受力過大,門被踢開後慣性的又彈了回來。門口的人一不留神被彈回來的門狠狠地砸了一下。
“媽的,什麼破門。”那人被砸後,惡狠狠的罵道。
“你是誰呀?來我家有什麼事嗎?”方蘭見來者不善,吃力的撐起身體,用盡全身的力氣有些生氣的問道。
“方蘭嬸,我是劉飛生呀。”門口的男人一邊答應一邊就進了屋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板凳上。
“我不認識你。”方蘭此刻已經背靠著床邊的整個人坐了起來,斜著半邊身體小心的將還沒有來得及上床,站在地上的丁瀟瀟用胳膊盡量的將她環抱住,輕聲的安慰道:“瀟瀟不怕,有奶奶在了。”
那個叫劉飛生的上下打量著方蘭和丁瀟瀟,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方蘭嬸,你肯定不認識我,但你一定認識我的姐夫,丁一樹。聽我姐夫說,他有個東西落在了你家,讓我來找一下。”
當方蘭聽到丁一樹的名字時,身體就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這個劉飛生長的五大三粗的,胳膊都比的上正常人的小腿。方蘭知道他嘴裏說的就是今天在村東頭開會時她拿出來的借條。眼下隻有瀟瀟和她兩個人在家,她其他的都不怕,就怕丁瀟瀟收到傷害。
其實,今天從村口回來,她就知道丁一樹不會善罷甘休,她其實也早就知道來的這個大塊頭是丁一樹的小舅子。在丁一樹的鋁廠給丁一樹管理著工廠,說的好聽叫做管理,其實也是個混混的頭子。丁一樹鋁廠的擴建和橫行霸道也多少離不開劉飛生的幫忙。方蘭隻是沒有想到丁一樹會這麼的急不可耐,這是要將她往死裏逼呀!
“我這裏沒有他落下的東西,還請你回去告訴他。”方蘭的語氣因為憤怒和害怕有些破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