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丁瀟瀟再次見到奶奶方蘭時,她安靜的躺在一塊木板上。木板上斑駁的油漆早已被風化,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奶奶方蘭身上還穿著那件襖子,隻是襖子的袖口和前襟的地方沾滿了塵土。微閉的雙眼像睡著了一般,隻是任憑丁瀟瀟怎麼哭喊她都沒有回應。
丁瀟瀟掙脫開同村劉大嬸的懷抱,她想把奶奶方蘭從木板上扶起,因為她知道睡在那塊木板上意味著什麼。即便那時年幼的她還沒有理解死亡的真正含義,可是她知道母親就是睡在一樣的木板上後,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過母親。每當丁瀟瀟想念父親母親的時候,奶奶方蘭都會帶著她去地裏的兩個土堆旁坐著,說著些思念的話,流著想念的淚。
可是丁瀟瀟的力氣太小了,她扶不起奶奶。她哭的很大聲,她害怕了。
當她被同村劉大嬸叫醒時,還有些生奶奶的氣。因為丁瀟瀟不喜歡這個劉大嬸,她曾經當丁瀟瀟的麵說母親孟靈芝是個蕩婦。丁瀟瀟不知道蕩婦具體的意思,可是她知道那不是好話。
丁瀟瀟一次次的嚐試著拉起奶奶,一次次的失敗。以前奶奶不管在什麼時候,隻要丁瀟瀟哭了,奶奶都會第一時間將她抱在懷裏。可是這一次無論丁瀟瀟怎麼哭喊,奶奶方蘭都沒有半點回應。那個劉大嬸想上去抱起丁瀟瀟,被丁瀟瀟狠狠的在胳膊上咬了一口。見狀周圍的人再也沒有人敢上前去拉開丁瀟瀟。
冬天的傍晚天黑的有些早,才剛六點多,天就已經黑了下來。圍觀的村民走了一些,還有一些大多數是村裏的老長輩,誰家有紅白喜事都會自發且義務的去幫忙操持。丁瀟小還是不肯讓任何人去靠近她和奶奶,一直趴在奶奶的身上抽泣著。
“瀟瀟,你怎麼這麼不聽話。”丁瀟瀟被突如其來的大聲嗬斥嚇了一跳,抽泣著抬起頭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不知是因為哭的太久還是天黑的原因,丁瀟瀟並沒有看清說話的是誰。她隻能看見有幾個人影在向她走來。
“丁一樹,你來的正好,方蘭也是你的嬸子。這安葬的事你也那個決定吧!”一個從方蘭出事後就一直在守著的老長輩看清來人後說道。
“是呀,眼下她家就剩個女娃娃,一直鬧著也不讓人靠近。人死就要入土為安的,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呀!”另一個老長輩也忙跟著說道。
“我這不是來了嗎?還好有劉姐去我家和我說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都沒有人通知我。”丁一樹邊說著,邊往丁瀟瀟的身邊走去,一把就將半跪在方蘭身邊還在哭泣的丁瀟瀟給薅了起來。
丁瀟瀟一時間被嚇的完全呆住了,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和丁一樹一起來劉飛生給抱了過去。那粗壯的胳膊猶如兩扇鐵門般的將丁瀟瀟深深的禁錮在他的懷裏,動彈不得。丁瀟瀟哭著想掙脫,可是沒有人幫她,大家都默契的選擇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