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蘭在思念和擔心妹妹的日子裏煎熬著,她害怕黑夜更害怕獨處。她總會在一個又一個的噩夢中被驚醒,夢裏妹妹方菊的臉變得扭曲,一遍又一遍的質問著她。她想抱緊妹妹方菊卻總是在自己的痛哭聲中醒來,她恨自己的懦弱。那天在土地廟見到妹妹就應該勇敢的帶著她逃跑,她恨自己顧慮的太多,父母將弟弟和妹妹托付給她。可是她卻沒有將她們照顧好!
轉眼冬天就來了。新的土地廟蓋得雖說不上壯觀吧!但在一眾低矮磚頭房的安平村來說絕對也算的上很搶眼的存在。隻是新建的土地廟並沒有讓丁家老祖的身體糟糕的狀況變得有所好轉,反而在冬天來臨後的不久就去世了。丁愛國和丁李平帶著方蘭和兒子丁冒銀一起去了丁家老祖的葬禮,在那裏方蘭竟然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妹妹方菊。這次她終於趁著大人都在忙的間隙和妹妹說上了話。也是那時方蘭才知道丁家老祖為了給自己衝喜,早已讓妹妹方菊和丁一樹的父親也就是丁家老祖那才十歲的兒子成了親,也已經改名叫丁喜兒。雖是短暫的相見,卻讓方蘭欣喜了許久。她想著妹妹方菊既然已經在安平村成家,自己也不想遠去。所以當丁愛國夫妻試探的問到方蘭親事的事情時,方蘭竟主動要求嫁給弟弟丁冒銀。
再後來,時光一晃二十年匆匆而過。安平村的老一輩早已經走的差不多了。沒有老一輩的約束,方蘭和方菊也就漸漸地往來的頻繁了起來。但彼此並沒有以姐妹相稱,對外都還是依著丁家的關係往來。也先後生下了丁一海和丁一樹。
方菊的丈夫在丁一樹很小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自從丁家老祖去世後,後代也變的日漸的衰退。等到丈夫去世後,方菊的日子變得逐漸困難了起來。方蘭因為丈夫丁冒銀的踏實刻苦,日子卻過的越來越好。方蘭心疼妹妹的處境,多次將母親被抓去批鬥時留下的銀件給妹妹方菊,讓她去變賣改善生活。方菊也在姐姐的變相的救濟下,將丁一樹拉扯成人。成年後的丁一樹和丁一海是完全的兩個性格,丁一海孝順懂事,從不在外生是非很是讓方蘭和丁冒銀兩人省心。反觀丁一樹許是過早地失去父愛,而方菊又過分的溺愛,總想著滿足他的一切需求彌補丁一樹缺失的父愛。也養成了丁一樹囂張跋扈的性格,沾染了很多的惡習。
方蘭和方菊商量著在兩家孩子都成人後,就將為數不多的銀件分成兩份。也好幫襯著孩子成家立業,可是方菊在一次和丁一樹無意的談話中提到了此事,這讓丁一樹有了去方蘭家偷走銀件的想法。丁一樹是個想啥做啥的主,當天晚上他就去方蘭家偷走了藏有銀件的包裹。不曾想就在得手後想要離開的時候,被起夜的丁冒銀給發現了。丁冒銀並不知道銀件的存在,但他認識眼前這個鬼鬼祟祟來家裏偷東西的小偷丁一樹。
“丁一樹,你怎麼會在我家,還有你手裏拿的什麼?”丁冒銀本能的問到
“叔,我我......”丁一樹抱著包袱頓時變得結巴了起來
“好呀!你小子竟然偷東西,這還得了。”丁冒銀提高了嗓門,邊向廁所左邊的屋子的方向走去邊大聲的喊道:“抓小......。”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將偷字喊出口,後腦勺就被狠狠地挨了一磚頭,一下,兩下......丁一樹像是被魔鬼附身了般,機械的上下揮動著手裏撿來的磚頭。他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眼前倒下的這個人醒來。紅色的鮮血混著白色的腦漿濺的丁一樹一身一臉。
“誰呀?”直到身後傳來被動靜吵醒的方蘭的聲音。丁一樹才慌忙的逃跑,他隱約聽見方蘭驚恐的尖叫和撕心裂肺的哭喊。
丁一樹在夜色裏抱著懷裏偷來的包袱跑了很遠很遠,等確定安全後他才發現自己的手裏竟然還拿著剛剛的磚頭。
他聞到自己衣服上濃烈的血腥味,借著幽幽的月光,發現自己的外套早已被血染紅,丟下磚頭用手抹了一下臉,就繞路往家的方向跑去。
無處藏身的丁一樹趕在天亮前回到了家。他將自己身上的沾滿丁冒銀血跡的衣服裏裏外外的換了個遍,換下來的衣服也被他用方便袋包著給藏到了自己的床下。做好這一切後她想去母親的房間看看有沒有吵醒母親,母親方菊並沒有在家,屋裏亮著燈。昏黃的燈光將他的影子照射在了地上,拉的很長,像是個長腳的惡魔。丁一樹以為是自己吵醒了母親,可是他將家裏屋前屋後都找了個遍,依舊沒有見到母親的身影。此時的方菊已經趕到了姐姐方蘭家,丁一樹偷銀件時被丁冒銀發現後,將叔叔丁冒銀錘殺,遲來的方蘭並沒有看清那個小偷是丁一樹。當她看清倒在血泊中的丈夫時,丁冒銀已經沒有了呼吸。方蘭的驚呼聲和撕心裂肺的哭聲驚醒了同村的很多鄰居,很快村裏出現小偷並殺人的消息在不大的安平村傳開了。盡管天色還是漆黑,但有許多人趕到了方蘭的家裏,想著幫忙做些什麼。方菊的家和方蘭家雖然隔得有些許的遠,但同在安平村,很快也得知這個消息。腳步匆匆的就也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