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方菊摟著丁瀟瀟痛苦的哭出了聲。“我的姐夫也就是你的爺爺是我家丁一樹殺害的,那天半夜我被房屋後村道上三三兩兩的說話聲驚醒。隱隱約約的聽見好像在說方蘭家出大事了,雖然沒有聽清他們具體說的什麼。可當我聽見姐姐方蘭的名字時,我還是不放心就起來想過去看看。臨去前我想和丁一樹說一聲,怕他醒來不見我會找我。可是我去了他睡覺的屋裏我才發現他沒有在家,我自己生的我比誰都要了解。再想到前些天無意中對他提起銀件的事,我就感覺不太好。我就急匆匆的往姐姐家趕去,路上還是會遇到同村很多聽到消息一起去往姐姐家的村民。我以為姐夫隻是受了點傷,但我沒有想到他竟然被殺死了,而且還是那麼的殘忍。”方菊的哭聲更大了,說的話也變得有些含糊不清。可是即便這樣丁瀟瀟還是聽清了方菊所說的一切。那些不算複雜卻已經狠狠地震撼了她那幼小的心靈。她不知道說些什麼,幹脆就什麼都沒有說,靜靜的任由方菊摟在懷裏。
方菊努力的想讓自己平靜下來,許久又語氣哀傷的繼續說道:“從姐夫去世後,姐姐就像變了一個人。也許是被姐夫那天淒慘的死狀嚇的不清,整個人就像被抽去了精氣神一般。姐姐一直都很自責,她說她應該早點出去,這樣就可以看見小偷的臉,就可以給姐夫報仇。往後的很多日子裏我都想告訴姐姐事情的真相,可我就一樹這麼一個依靠,我也不忍看著他去坐牢。後來聽村裏的人閑聊的時候說,殺害姐夫的小偷要是被逮到那都要被處死的。我就更不敢說了。就連他藏在床底下的血衣都是我趁著夜色給拿出去埋了,埋在了一個可以替他減輕罪孽的地方。再後來他就用這偷來的銀件去了很遠的地方給變賣了,回來後帶回了很多的錢,我是在給他收拾房間的時候在他的床墊下發現的。他依舊是難改那些惡習,結交了很多的壞朋友。那時你的父親丁一海隻身一人去了北方做起了生意,也許是老天保佑吧。很快他就掙到了很多的錢,而我家那個孽子卻很快就將自己變賣銀件得到的不義之財揮霍了一空。你的奶奶也就是我的姐姐,見丁一樹沒有個正經的行當,就想著讓丁一海帶著他一起去北方。說是相互間也好照應。村裏並沒有別人知道你父親丁一海在北方做生意做的很成功,因為從你爺爺被殺害的那件事後,你的奶奶就叮囑過你的父親財不外露。隻是沒有想到這一決定竟然又害死了你的父親。”方菊說罷,哭的更傷心了。雖然丁瀟瀟隻有八歲,但她還是聽懂了方菊所說的一切,她終於知道奶奶的欠條是哪裏來的。她也能猜到為什麼從自己記事後,無論母親怎麼哀求父親帶著她一起去北方,父親都不同意。原來他是在保護著母親,父親一直承諾母親盡快的將北方的生意轉手,回家給母親開個縫紉店,再也不分開。可是,就在父親答應母親那是在北方的最後一年,讓母親在家安心的等他時,母親等來的不是父親,而是帶著父親骨灰的丁一樹。
許是積壓在心裏多年的秘密終於可以說了出來,方菊後半夜睡得很香。隻是丁瀟瀟卻再也沒有睡著過。她無法想象奶奶的一輩子是怎麼過來的,她也無法共情母親的疼痛。她隻是覺得很難過,很難過,卻流不出一滴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