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燕翔天看著麵前威武的總管行轅,感慨道:“和五年前幾乎是一樣的。藤老哥,你在外麵等著,我一個人進去吧。”
“不。”藤伯常這次卻沒有聽從命令,走到燕翔天旁邊,道:“末將跟殿下一起進去。”語氣十分堅定。
燕翔天知他必然不放心自己一人入內,乃笑道:“好,就一起進去。”說完便打算邁步入內。轅門的士兵卻伸手道:“請殿下,藤將軍稍候,小人入內通報。”
“老刁治軍還是這麼嚴。”燕翔天不以為罪,反而道:“去吧。”
那士兵匆匆行了一禮,便飛似地向營內跑去。不過片刻,他又匆匆跑了回來,顧不得喘氣便道:“刁將軍,請殿下與藤將軍進去。”
“好。”燕翔天舉步入內,走過那士兵旁邊的時候,突然道:“才跑這點路,便累成這樣。小夥子,身體還要多加鍛煉才行啊。”
那士兵大約隻有十八九歲,從來沒有想過大燕國軍神一般的二殿下,會跟自己說這樣的話。心中大為激動,下拜道:“小人謹遵殿下之命。”
燕翔天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帶著藤伯常走向中軍帥帳。帥帳外也有親兵把守,但卻無須通報,親兵校尉便道:“殿下、藤將軍請。”
燕翔天與藤伯常互看一眼,各自微微一笑,便走入帳內。帳中隻點了一盞馬糞燈,顯得有些昏暗。除了塌上躺著一人,便再無旁人。
燕翔天徑自走到榻前,道:“老刁,我來看你了。”
床上那人,正是北平行軍大總管、武威將軍刁一虎。聽到燕翔天的聲音,刁一虎本要掙紮起身,燕翔天卻搶先一步,按著他的肩膀,道:“老刁,既然你有病在身,就不用多禮了。”
“謝殿下。”刁一虎聲音極為微弱,完全不似一員虎將。藤伯常在後麵聽著奇怪,不由定睛望去,在昏黃的燈光下,見刁一虎麵色灰暗,顯得有氣無力,似乎確實有重病在身。可是藤伯常前兩天還見過他,何曾是這等模樣?難道是裝病,可這也太像了……
藤伯常正在猜測刁一虎病情的真假,燕翔天卻已經一屁股坐在榻旁,道:“老刁啊,你的病是怎麼得的,來勢竟如此凶猛?”
刁一虎咳嗽幾聲,燕翔天不顧君臣之別,伸手在他的背上,輕拍了幾下。若不是藤伯常知道燕翔天的來意,真要被這副畫麵所感動。但這不是二殿下的錯,是刁一虎自己誤了自己,藤伯常默默地在心裏告訴著自己。
“多謝殿下。”刁一虎好容易緩過氣來,道:“殿下好記得五年前那一戰嗎?殿下帶著兄弟們衝擊胡蠻可汗衛隊,那些蠻子可真不是吃素的。就算是殿下一手帶出來的親兵護衛,和他們交戰起來,也占不了多少便宜。老齊、老魏,當場就死了。老刁我運氣不錯,雖然中了幾箭,但好歹把命留了下來。”
“這些我都記得。”提起往事,燕翔天的聲音也有些變了,強忍住心中的激動,道:“你被人從死人堆裏抬出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幾乎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肉。那個時候,我和老藤都以為你死定了,哪知段神醫正好在附近雲遊。可真是老天開眼,總算把你這條命從閻王手裏搶了過來。傷好以後,我就向王兄保薦你為北平行軍總管,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是五年啊。五年之後,很多事情也都變了。”
“是變了。”刁一虎馬上接口道:“二殿下以前疾惡如仇,脾性耿直,眼睛裏麵容不得一粒沙子。現在居然也變得會虛以委蛇,難道你真擔心我老刁會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