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搖起來一半兒,池鴉正靠在枕頭上望著窗外發呆,透亮的陽光落在他臉上,金色的光芒裏他的睫毛毛茸茸,小奶膘鼓起一點柔軟的弧度,在陽光裏白得叫人幾乎疑心這個人下一秒就會安安靜靜地融化掉。
秦玉澤莫名其妙地皺了皺眉,皺完眉更加覺得自己莫名其妙,他咳了一聲,稍微滿意地瞧著窗下坐著的青年朝自己歪過了腦袋。
池鴉圓圓的眼睛裏還有點沒有回神的茫然,張了張口:“外頭、是不是開、開花了?”
秦玉澤一頓:“什麽?”
“我、我聞見……月季花的、香味……”池鴉喃喃,隨即他像是終於回神了一樣,臉上露出冷淡的神色,問他,“你、你來……幹什麽?”
“……你倒是悠閑。”秦玉澤手插在兜裏吊兒郎當地晃過去,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爺來瞧瞧你死沒死。”
池鴉:“……”
他閉了嘴,安安靜靜地撇過了腦袋。
秦玉澤又皺了下眉。
果然……很不一樣了。擱往常他說這麽一句話,這結巴就能磕磕絆絆地恨不能拿嘴把他千刀萬剮。
“喂,”他叫,“給你這個。”
池鴉回頭,一隻土豪金的手機被人丟到他腿上。秦玉澤說:“車撞得太厲害,你那隻找不回來了,爺把自己的給你用,榮幸不榮幸?”
池鴉默默望著他,秦玉澤橫鼻子豎眼:“這麽盯著我幹嘛,眼睛不想要了?”
池鴉說:“真的、找……找不回來?”
“怎麽爺還能昧你手機不成?”秦玉澤眼神一閃,隨即很凶地瞪回來,“我還嫌你東西晦氣呢!誰稀罕你那破手機!”
池鴉默默收回目光,伸出一根手指頭撥了下被子上那隻手機。
他的手機到底是找不回來還是被某些人拿去研究了?誰知道呢。
他看了眼安靜的房門口:“顧、顧懷安……”
“別看了,沒來。”秦玉澤語氣嘲諷,“真不知道你這腦子裏一天到晚都在妄想什麽,到現在竟然還以為老顧會來看你麽?”
池鴉冷著臉沒說話。
秦玉澤冷哼:“要早知道老顧能叫你這種人纏上,當初念書時候就不該幫你,叫那些人折騰死你完事兒。”
池鴉捏了捏手底下的被單。
多說點多說點。
然而秦玉澤卻不肯再說了,瞥一眼他蜷起的手指,最後冷笑了一聲,就轉身往出走。
“等、等等!”池鴉想起什麽,急忙開口,“我,我明天……出,出院!”
秦玉澤不耐煩地反手拍上病房門:“知道了!”
病房裏短暫的吵鬧後又恢復了安靜,護工靜悄悄地進來,看了看他的輸液瓶,又靜悄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