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微愣,又轉過頭來看池鴉。客廳門前是漢白玉砌的台階,隻有兩側才是窄窄的斜坡,池鴉目測了下斜坡的寬度和坡度,確定以自己的破爛技術根本上不去。
他隻好停在台階下,仰頭朝著麵相和善的保姆禮貌地笑了下:“您……”
保姆忙說:“叫我張媽就好,請問您是……?”
“你們兩個還在門口聊上天了!”池鴉還沒張嘴,顧懷安暴躁的聲音就從門廳裏傳出來,喊,“張媽,我要喝水!”
張媽趕緊應了一聲,還想先把池鴉給推上來,結果才一抬腳,顧懷安又在裏頭一疊聲地叫,張媽隻好抱歉地對池鴉笑了下,急忙回身進去給少爺弄水去了。
被困在階下的池鴉:“…………”
正廳門前空間開闊,樹蔭都在遠處,初夏晌午端的日頭已經有些熱,他抬手抹了把臉,無聲地罵了句髒話,結果一抬頭,就瞧見顧懷安背著手立在門口,居高臨下地瞧著他:“罵我呢?”
池鴉扯了下嘴角:“顧、顧二少這是……給我立、規矩呢?”
立規矩都是新婦進門才需要的,池鴉故意拿話惡心顧懷安,誰料顧懷安還挺愉悅地笑了,踱到台階上打量他:“你還挺自覺。”
池鴉:“……”
這人到底是有啥毛病??
“喂。”顧懷安問他,“你熱不熱?”
池鴉盯著他眼睛裏明晃晃的玩弄和惡意,冷冷道:“還行。”
“嘴還挺硬。瞧這臉紅的。”顧懷安冷笑,站在高高地台階上俯身,施恩一般的語氣,“結巴,你求求我,求我就給你推上來。”
池鴉默默看了他幾秒,說:“你跟秦、秦玉澤,不愧是……狐朋狗友,臭味、相投。”
連說話都是這麽像。
顧懷安:“……”
這結巴磕磕絆絆嘲諷人的功力,倒是跟以前那個池鴉如出一轍,簡直叫人恨得牙癢癢。
張媽走到門邊,小心翼翼地說:“二少爺,大少爺馬上就要下來了……”
顧懷安揮揮手示意自己知道,睨著池鴉冷笑一聲道:“既然覺得曬著舒服,那你就多曬曬,什麽時候知道服軟倆字兒怎麽寫了,再進來也不遲。”
“哦對了。”他轉身欲走又回頭,充滿惡意地勾起唇,“南湖的規矩,沒按時上桌,你可就要餓肚子了——別說我沒提醒你。”
池鴉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微微笑了:“你、確定嗎?”
顧懷安腳步一頓:“什麽?”
“你確定、確定要把我,留在、這裏嗎?”池鴉的結巴也掩不住他嘲諷的語氣,慢慢地吐字,“我、我根本……不想來,你非要、把我弄來,我來了,你又、又故意把我、丟在這裏,這就是,你們顧、顧家的……待客之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