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暗沉的天空下,煩躁和抑鬱的氣息彌漫著整個莊園,仿佛潮濕的空氣扼住了人們的呼吸。
薑可染微閉著眼睛,靜靜地靠在牆邊,麵龐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她的眼皮似乎是腫了,根本抬不起來,身上一會冷一會熱。
那個少年走後沒多久,門外的侍衛像是換了人了。
他們送來了幹淨的吃食,還把止血的藥塞進了自己的手裏,迷迷糊糊之間,薑可染感覺他們好像就直愣愣站在自己麵前。
不知道為什麼。
薑可染想,自己一定是發了高燒,而且快要死了。
喉嚨裏像是有一團火似的,連呼吸都似乎帶著一種灼燒,腦子裏像走馬燈似得閃過生前的一幕幕。
“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五六歲的女孩穿著漂亮的公主裙子,在機場牽著少年的手不肯放開。
少年摸了摸她蒼白的臉:“很快。你掰著手指數數,兩隻手數完了,我就回來了。”
女孩就這麼等著,盼著。
直到父母的哭聲傳進自己的房間,她聽見了哥哥失蹤的消息。
瞞著父母,倔強的女孩拖著孱弱的病軀踏上了飛往異國他鄉的飛機,哥哥答應過自己,他不會死的。
自己一定要找到他。
這麼小一個女孩子,從小就重病纏身,就在她遠離家鄉,昏倒在異國街頭等死的時候。
一個老頭子出現了。
女孩聽見老者的一聲哀歎。
“竟然真的回來了,蘇家有望,你命不該絕啊。”
自己就這麼被他背回了家。
他的家裏還有一個女孩子,薑可染記起來了。
就是陸思瑤。
精通醫理的老者治好了女孩的病,還將一身醫術傳給了她。
女孩養好了身體,便要告別老者,她始終沒有忘記來這的目的。
她已經打探到哥哥的消息,那是一個血腥殘忍的組織,哥哥很有可能被擄去了那兒。
女孩臨走前,去見了老者一麵。
現在,她應該要叫他師父了。
兩鬢斑白的老人朝她揮揮手:“去吧,去吧。”
女孩不解,也很詫異。
“師父,你怎麼不攔我。”
老人轉過身去,再也不看她。
“可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無論如何,都不要後悔啊!”
女孩離開了。
她在組織摸爬滾打, 遇到了好多好多人。
相依為命的兄弟,心心相印的戀人…等她成為組織的老大,再次回到那個村舍,師父已經不在了。
女孩一邊管理著組織,一邊四處打聽師父的消息。
直到有一天,她的戀人失蹤了,再也沒有回來。
她等了又等,卻收到了戀人殞命的消息。
白駒過隙,日月穿梭,她守著日落月沉不知道過了多久。
組織的榜單上,竟然破天荒地出現了天字級榜單。
以她的身份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去接榜的,但她有些好奇,還是派人去調查了榜單上那人的信息。
原來是京都首富傅家的公子,傅聿辭。
她原也沒放在心上,直到無意撿起了掉落的相片。
男人清俊的容貌不似凡人,眼角的淚痣和她去世的戀人一模一樣。
回憶到這裏戛然而止,薑可染費力地睜開了酸澀的眼睛。
她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看來自己是真的要死了,因為她看見了傅聿辭。
他就這麼站在自己麵前。
鴉羽般的眼睫,根根分明。點漆似的眸色,眼尾綴著一顆淡淡的妖痣。鼻挺唇薄的男人,朝著自己扯了個不鹹不淡的弧度。
他是在京都不明白自己心意,失去後才追悔莫及的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