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們返程時，恰逢前線傳來捷報，月氏大王子賽罕率突雲鐵騎大挫攣鞮軍，攣鞮敗後被迫送質子入城求和。
他們混在人群中看了一眼，月白瞥見後麵那道騎在馬上的修長人影，非常訝異，那人長相俊逸，一頭卷發襯得他野性十足，這不正是在朔方城內的那一晚和他一起擊殺鬼麵狐的那位青年嗎？他身邊的摩炎一身短袍，初看並不打眼，那雙鷹隼般的眼眸卻不怒自威。
月白聽說過，攣鞮王頭曼隻有兩個兒子，小兒子還未成年，這次送來的人質一定是大王子冒頓。沒想到，那個卷發青年竟是攣鞮族的太子冒頓，曆史上赫赫威名的冒頓單於！據說就是他之後複興了匈奴，首次統一了北部草原，建立了匈奴帝國。頭曼單於此時將他送入月氏為人質，不知道是過於忌憚他這個出類拔萃的兒子，還是其他緣由。
在王宮宴會上，月白坐在月氏王右側，他與前來赴宴的冒頓對視了一眼，他眼中未見波瀾，冒頓倒是有幾分異色。他們倆有過一麵之緣，冒頓顯然也認出了他。
宴飲時，月氏王端著酒觚舉起：“此次前線大捷，我邊關戰士勞苦功高，突雲鐵騎更是功不可沒。在薩拉烏蘇的見證之下，我欲立賽罕為太子，不知眾位以為如何？”
“父王？”賽罕略驚異地站了起來，月氏王卻對他擺了擺手。
“恭賀陛下，恭賀太子！”一瞬沉
默後，底下的眾人一齊出聲，祝賀之辭不絕於耳。
“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件事要宣布。”月氏王突然朝著月白看了過來，“都密部落被妖獸侵擾，幸得月白法師出手相救。我願奉月白法師為我月氏族大法師，還請閣下答應我的請求。”
他施以撫胸禮，這是身為王族致以的最尊貴的禮儀了，月白無法貿然拒絕，隻能回以一禮。
這場宴會，隻有冒頓是局外人，隻不過他神態自若，麵對月氏貴族的刻意冷落與折辱，表現得不卑不亢，這等心性連月氏王都為之側目。
宴會過後，冒頓攔住了月白。
“又見麵了。”冒頓似笑了笑，眼中有精光閃動，“不過真可惜啊，你不是攣鞮人。”
月白也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眼底閃過紛亂情緒，突然沉聲說道：“我也正想找你們，上次一起除妖，為何你們背著我獨吞賞金？”
“哈哈，是嗎？那可能是我師父摩炎所為吧。當初在朔方城，若是我們知道……”冒頓言未盡，就收了聲，笑容看似坦率，眼中卻藏著一絲難以覺察的忌憚，“若是有機會，還真想找你切磋一番。”
“隨時恭候。”
說是這般，冒頓卻並未來找他。這一個多月，月白一直都在潛心修煉，直至攣鞮王頭曼率先撕毀合約，派兵急攻月氏邊境，一舉侵入月氏國腹地，急報傳入王庭時，前線早已失守，月氏王震怒，當即就下令誅殺質子冒
頓。
隻是前往質子府的黑騎軍卻撲了空，冒頓先一步騎著一匹神駒飛馳逃往了攣鞮。月氏王又連夜派出了一批又一批殺手，隻是冒頓不僅身懷異術，身邊又有摩炎相助，這些殺手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月氏王扔下手中的密報，向來和顏悅色的臉上盛滿了怒意：“此人必定成為我月氏族的心腹之患！”
“父王，眼下最重要的是守住邊境。”賽罕王子沉吟片刻，還是請求再次出兵，“我願率突雲鐵騎收複失地，還請父王成全。”他已經是月氏的太子，本不應該以身犯險，何況以他在軍中的威望，難免引起猜忌。
月氏王斟酌再三，最終同意了他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