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神……神獸？”有人喃喃出聲。
空靈的梵音傳來，宛若安魂的天籟，訛獸輕盈地躍起，從他們身邊繞過，回旋著躍上了虛空。它所經之處，靈光流轉，光點宛若泡沫般變大，將月白等人籠在其中，飛向了蒼穹。
遭逢製造噩夢的訛獸，幾乎是必死的結局。
那首安魂曲卻令月白最後清醒過來，催眠本該令他無知無覺地沉入黑淵，但他感到了一絲熟悉與冷靜。一絲靈力拖著他，月白從高空砸入了河中，被薩拉烏蘇的流水覆蓋，這一刻他的靈魂也似與水靈交融了，靈魂有那麼一瞬震顫。水流瘋狂湧入了他的喉嚨，他卻感受不到將要窒息的疼痛，隻覺得水浸潤了他的靈魂，這一刻他才覺出身體的負荷，咕咚咕咚地咽下河水。等他緩過氣來，才覺出一點不對，在深幽的水底，他似乎嗅到了一絲血腥的氣息，一股不祥的預感爬上了他的心尖。
不知過去幾時，月白才好不容易從幻夢中逃了出來，他回到月氏境內，找遍了所有部族。這時本該輝煌一時的月氏部族，境內卻屍橫遍野，草原上再也沒有了曾經繁盛的景象，隻有一派荒涼與肅殺。
他從逃亡的族人口中得知，現在已經是半個多月後了。而半個月前，月氏王庭則發生了巨變。月氏王臨終傳位於赫蘭，命她成為月氏下一任女王，激起了不少反對之聲。而冒頓卻再次單方麵撕
毀了和約，率軍一舉攻破了都密城，直逼雍州，王軍四散潰逃，月氏國一朝覆滅。月氏族敗後一分為二，月氏女王赫蘭攜族人南下，而三王子卻帶著支持他的親信與軍隊逃往了西境，並昭告草原各部自立為王。
三日後，月白再次尋到赫蘭時，他們正被攣鞮騎兵追殺，索丹戰死，其他人已經陷入了絕境。冒頓下令對月氏族趕盡殺絕，這些騎兵一路燒殺搶掠，成為月氏人的噩夢。月白出手救下了他們，幹脆利落地將追兵解決了。披毛犀率先衝了過來，一下躍入了他的懷裏，這隻靈獸似乎有點疲憊，隻哼哧了兩聲就不動了。
赫蘭見到他，抹了一把染血的臉，眼中有微光亮起：“薩爾，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一路上他們又救了不少逃亡的族人，隻不過他們可以麵對追殺，月氏族人卻需要妥善安置。
“我們去哪兒？”
月白遙遙望了一眼天際，那是他熟悉的方向：“去一個沒有殺戮的地方。”
他帶領月氏殘部一路沿著薩拉烏蘇河往南，定居在了河套人曾經的遺址，也是他熟悉的故土。在這裏他曾經和月氏部落一起渡過了漫長的歲月，時過境遷，再一次回到故土，那些遠古的記憶卻隨著時光變得遙遠了。不過，就算經曆了數萬年，這條河流還是在永無止境地流淌，宛如曆史永無止息地往前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