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兒住在安城的城南。
當時,她要從李家搬出來,關絨是一萬個不肯。
關絨問她:
你這是要做什麼?
虞晚兒一件一件的把衣服從櫃子裏取出來。
她背著身說:
不做什麼,搬出去住。
關絨狐疑:
“你真要搬出啊?我以為你說說而已呢。”
虞晚兒說:
“媽,我前兩天跟你打招呼了。”
“你那算哪門子打招呼?平白無故的說了句要搬去,問你為什麼,又不肯說。”
“媽,你要我說什麼,搬出去就是搬出去,哪有什麼為什麼?”
關絨不樂意,重重的敲了敲虞晚兒的寫字台:
“說不出個為什麼你就不許搬!”
虞晚兒不想針鋒相對,她故意示弱的說:
“媽,你幹嘛啊?我又不是出國,城南而已,又不遠。你要是想我了就去城南,平時不忙了我也會常常回來看你的,再說了,不是還有美術館嗎?我們在美術館也能常常見到的。”
“所以啊,既然常常見到,你搬什麼啊?你一個女孩子,出去住多危險啊,媽媽不放心你。”
虞晚兒強笑著:
“你就放心吧。”
關絨突然問:
“晚兒,你不是談戀愛了吧?我給你講啊,戀愛可不能隨便談的,壞男人多的是,你要是真談戀愛了可得帶回家讓媽媽給你把把關的,不好的沒錢的可都不行的。”
虞晚兒重複道:
“沒有沒有。”
“那就別搬了。”
虞晚兒把床頭的幾本書放進行李箱,默不作聲。
關絨疾言:
“我跟你說話呢,你別總不吱聲,這麼大的李家沒你住的地方嗎?搬出去做什麼?”
虞晚兒把書放下,正過身:
“媽,李家再大也不是我的家。”
關絨聽到這句話急忙向門外瞧了一眼:
“你說什麼呢?萬一讓他聽到了……”
“聽不聽到道這都是事實。”
這話讓剛上樓的李凡凡聽到了,她興致勃勃的拍著手說:
“虞晚兒你好酷哦。”
關絨看了一眼李凡凡,又接著走到李凡凡身邊,說:
“小凡,你快幫我勸勸晚兒”
李凡凡看笑話的說:
“幫你?那你跪下來求我啊!”
說完,她也不等關絨的反應,冷笑著揚長而去。
關絨憤憤的瞪著李凡凡的背影。
虞晚兒無奈的說:
“媽,你幹嘛招惹她”
“我招惹她?虞晚兒你沒長腦子啊?你聽聽她說的話,我招惹她?”
虞晚兒把桌子上的毛筆細細的包了起來。
她一邊包一邊說:
“媽,以後我不在家,你私底下不要總是招惹她,也不要總暗地裏挑撥人家父女倆的關係。”
關絨鬱鬱厲色:
“好你個虞晚兒,胳膊肘總往外拐,我給你當這個媽真是寒心透了!”
虞晚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媽,我當女兒也當得很累。”
關絨繼續冷著臉一字一頓的說:
“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你搬出去。”
虞晚兒不悅了:
“媽,你別總這樣控製我的人生好嗎?我有這樣脅迫過你的人生嗎?你當年從南京搬到安城,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有尊重過我的想法嗎?”
提到南京,關絨明顯的動真氣了:
“你的人生?我控製?我不控製你你能這麼大嗎?你那時候那麼小,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總是逼迫爸爸讓爸爸做他不喜歡的事,我知道你們總是吵架,知道你對爸爸充滿了敵意,知道你跟那些男人亂糟糟的關係。”
話說到這兒是真正上了關絨的心了,承然她不是個三從四德安守本分的妻子,她也知道,在那段婚姻裏她做妻子做的不夠合格,可是作為母親,她是堂堂正正冰清玉潔的, 她覺得天底下在沒有像她這樣頂頂好的母親,她幾乎把自己能給出去的愛都給到了女兒身上,可是沒想到,她竟然這樣想她。
關絨氣急了,踢了踢虞晚兒剛剛整理好的瑜伽毯:
“好好好,你做女兒的你有理,我上輩子真是欠你的,快滾快滾,想搬哪兒搬哪兒,我不管了。”
說完,關絨甩上門下樓了。
這事兒算是就這麼定下了。
憑她關絨再怎麼不肯,女兒都是要搬出去的。
她關絨是說什麼也不管用了,也罷,自己的女兒終究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她關絨總不至於找個鐵鏈條子把女兒給鎖起來吧?
到底是長大了。嘴也越來越鋒利了,小時候總是沉著性子不愛說話,誰想現在說起話來真是讓人無言以對,沒錯,她說的都對,都是對的話,但對的話太傷人了,關絨想要辯解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一時之間什麼也說不出來。
也隻有女兒才能讓她吃這個啞巴虧。
算了算了,隨她去吧。
左不過她這個當媽的以後要想見女兒還得跑到城南,還得打電話申請。
沒辦法。
拗不過,拗不過啊。
虞晚兒默默的繼續收拾行李。
行李快要收拾好的時候,李凡凡進來了。
她問她:
你真的要搬出去?
虞晚兒點了點頭說,嗯。
李凡凡又問:
你準備搬哪?
虞晚兒說:
城南,穀雨小區。
李凡凡停了片刻沒說話。
虞晚兒平心靜氣的接著說:
你不是總想趕我走嗎?現在我終於要走了,你該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