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叔頭髮花白,身形消瘦,麵容也有些蒼白,瞧著並不是很康健的模樣。

即便知道段南軻同她已經分房而居,鍾叔臉上依舊很是客氣:“少夫人,不知有何吩咐?”

薑令窈看著他一邊說一邊咳,不由微微蹙眉,溫言道:“鍾叔,你若是身體不適,可以星煌苑的牌子請大夫,小病也傷身,可不能拖延了事。”

鍾叔沒想到她竟是先關心自己,臉上略微有了笑意:“唉,是我沒用,這幾日吹了風,這才有些風症,不礙事,少夫人莫要為我操心。”

薑令窈這才道:“我從家裏帶了些滋補的人參,一會兒讓行雲包好給你送去些,平日裏可煮水吃,正好補氣血。”

鍾叔知道不好推辭,便道:“謝少夫人賞。”

薑令窈這才道:“鍾叔,我從家裏帶來了不少用慣的舊物,如今這新房好是好,卻實在住用不慣,不知我是否可換上自家舊物?”

鍾叔忙道:“少夫人盡管吩咐,我這就喚幾個小廝仆婦過來,保準今日就給少夫人準備穩妥。”

薑令窈聞言開心一笑:“好。”

薑令窈雖是安定伯府庶出小姐,但她生母生下她便離世,她自幼在嫡母身邊長大,嫡母視她如己出,老伯爺也很喜歡這個聰慧開朗的孫女,因此她出嫁的嫁妝著實不少。

相比於他,反而是沒有母族而父親早亡的段南軻略顯窮酸一些。

若非皇帝陛下頗喜歡他,賞賜這諸多禦用之物,這新房的排場還真擺不出來。

且說薑令窈,隻看那一百零八抬嫁妝,就足足往永平侯府搬了整整一日。

不多時,鍾叔就領著三四個高高壯壯的小廝和五名仆婦過來。

薑令窈背著手在喜房內逡巡一圈,然後便開始指示:“這兩個箱籠搬出去,把我帶來的黃花梨衣櫃擺出來,對,就放在這裏。”

“衣架隻一個不夠用,這邊再擺一個,好放衣裳。”

“這裏要擺兩個腳凳,我要在這裏擺富貴竹,家裏可有?”

其中一個年紀大的仆婦瞧著就是能人,她立即上前,笑道:“有,少夫人先說著,老奴記下一會兒去後院支領,若是沒有,老奴還能叫人去買。”

薑令窈滿意了:“很好。”

她每走一步,就要改一步,為了讓這喜房符合她自己的喜好,就連午時都沒怎麽好好用飯,匆匆用過之後又繼續安排。

待得晚膳之前,薑令窈看著布置一新的臥房,終於笑了:“很好,你們也辛苦了,行雲,賞。”

那叫紀媽的仆婦便領著人謝過薑令窈,臨走時還擠眉弄眼:“少夫人以後想吃用什麽,隻管吩咐老奴,老奴一定能給少夫人辦到。”

薑令窈便又笑:“好,知道了,我記下紀媽的名了。”

待到人都走了,薑令窈這才一腳踢開繡花鞋,軟軟躺倒在熟悉的絹絲錦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