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令窈不自覺咬了一下下唇,把那瑩潤粉紅的朱唇咬出一道細細的印子。
她道:“可方才趙大人同我說,我師父就是發現並命名紅花毒的人,那麽……”
那麽他又如何會見麵不識,甚至因為此案犯了大錯,葬送了自己錦繡前程。
段南軻若有所思道:“喬大人,令師可有同你說過此案細節?”
薑令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未曾,我跟師妹他都不曾說過,隻是在罰令下來之後,他同我講不要替他翻案,他心裏有數,早就做好了打算,此番雖要貶謫甘州,但他若好好為官,並非不能再升遷回京。”
段南軻心中一動,他不動聲色地問:“你師父貶謫去了甘州?路途倒是極為遙遠,也頗為苦寒。”
“正是如此,師妹才整日惦記,心中頗為不甘。”
薑令窈如此說著,她又豈非如此呢?
兩人一時間沉默良久,待漸漸行至漁村之前,段南軻才低聲道:“待得回去我調取卷宗看一看,令師的案子到底為何。”
薑令窈其實不過是心緒難平,身邊隻得他一人,便忍不住傾訴出來,卻未想到段南軻竟把此事放到心上,願幫她調檔查看。
這般溫柔來得猝不及防,令薑令窈一時間不知要如何回答,好半天才反問:“你想要什麽?”
如此說著的時候,薑令窈把頭偏向另一側,好似在佯裝賞景,就是不肯回頭看一眼段南軻。
她會如此回答,段南軻早就已經猜到。
薑令窈在外人麵前肆意妄為,虛榮乖張,其實卻防備很重,她不相信的人,輕易不會卸下心房。
她似乎也不信天底下可以有白來的好事,可以有無償的幫助,亦或者有不算熟悉的“朋友”替她費盡心思。
段南軻看著她圓潤泛紅的耳墜,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他輕咳一聲,很是吊兒郎當說:“實不相瞞,之前為了給我夫人撐麵子,回門時往嶽家送了不少馬,如今我的馬場空空如也,我心裏著實難受。”
“喬大人要是過意不去,不如送我幾匹馬?”他聲音油腔滑調,眼眸裏卻有細碎的笑意,“亦或者大人同我夫人說一說,多給我撥些銀子,我好經營馬場生意。”
薑令窈本來很是別扭,心中也有些尷尬,她正不知要如何麵對段南軻,卻聽到了他這胡攪蠻纏的話。
不知為何,她心中的尷尬一瞬便消散不見,一股暖流從她心中流淌而過,薑令窈抿了抿嘴唇,覺得臉上猶如火燒。
她並未立即答應段南軻,卻反問:“我如何勸得了大人的夫人?我又不認識令正。”
段南軻縱著馬兒,同她一起小跑在管道上,下午熾熱的陽光照撫在發頂,暖了每個人的心房。
“嗬。”薑令窈聽到了段南軻的輕笑聲。
早夏時節,氣候宜人,並不熱得人心裏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