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宴之上,玄宗眼色迷離,貴妃嬌態,試問愛妃,醉酒無?
玉環輕啟丹唇,“是陛下醉了,還說玉環。”
玄宗搖頭,“朕沒有醉,滿飲此杯。”
“玉環自小在蜀地長大,一定知道些蜀地的風味,說來聽聽,可曾有什麼中意的物事,朕給你移到京城。”
“嗯,蜀中有一種水果荔枝,玉環小的時候很愛吃。”貴妃忽而惆悵,“可是自從到了長安,玉環便沒有吃過。”玉環嬌笑,“滋味鮮美怕皇上也沒有嚐過。”
“哦,長安,沒有此物嗎?”玄宗隨意的問。
“長安可沒有蜀中風味。”貴妃笑著說,新鮮的荔枝怎麼能運到長安呢,除非是仙人騰雲吧。忽然轉頭,本是無意的說,“皇上富有天下,能把那荔枝運到長安嗎?”
“隻要玉環想要,這天下給你,朕也情願。”玄宗親吻粉腮。
“我才不要皇上的江山,玉環不想做那千古罪人。讓後世人唾罵。”貴妃嬌體輕斜,靠在明皇身上,“我隻要皇上你的愛,隻對玉環一人,玉環便已滿足。”
明皇曲臂環抱,貴妃就坐在他的腿上,柔滑的感覺從手上傳到了心,小嘴微張,誘人的胭脂讓玄宗心動。這樣的美人,我大唐一國之君,有什麼不能滿足你呢?
玉口一開,嬌唇玉嗔,運荔枝這一事便正式登上了國事之位這一寶座上來,運這荔枝有何難處。
這荔枝的產地是在馬胥,嶺南一帶,那裏素有“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一說。荔枝殼紅膜白,果肉潔白如雪,漿液甘甜如飴,味道鮮美。然而荔枝掐取後,保鮮極其困難,一日色變,二日香變,三日味變,四五日內外色味俱失。這樣困難的條件,即使傳遞前方塘報的使者怕也難以辦到。如果勉強運輸,鮮美汁厚的荔枝回來後便會變成一堆幹羅卜,味同嚼蠟怎樣能給嬌喘微微的貴妃吃呢?
這事像一顆大石一樣壓在玄宗的心中,於是玄宗每日茶不思飯不想。
玉環見了不明就裏,“皇上怎麼了,病了嗎。讓禦醫診治診治吧。是不是玉環那裏不好,惹的皇上不開心呢?”
“玉環百媚千嬌,朕那裏會不喜歡,隻是朕近日害上了相思病。”玄宗苦惱的說。
“皇上原來是嫌棄玉環,又看上那家的小姐。”貴妃氣惱的說。
玄宗摟過貴妃,“貴妃說那裏話,朕疼還疼不來,怎麼能嫌棄你呢?”
“那皇上說什麼相思病?”貴妃疑竇。
“還不是玉環說的什麼荔枝。”玄宗無奈坦白,“讓朕好生苦想。”
“嗬嗬。”玉環釋懷,笑語嚶嚶,“臣妾不過一句戲言,皇上何必當真,那荔枝采下不過三天就壞了,運不到長安的。有皇上這份心意,玉環已經享用不盡了。”
“朕枉為一國之君,連玉環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真是慚愧。”玄宗真心流露,讓貴妃動情。
“皇上怎麼這樣說呢。天下之大,皇上要關心的事還很多,玉環現在能夠得到皇上寵愛已經是我的福氣了,玉環別無他求。”
美人在側,越是難辦的事,皇上越是要把它辦成,玄宗對運荔枝的事更加堅定。
皇帝有什麼憂愁的事,國相更是寢食難安,然而到底還是國相厲害。
李林甫來殿議事,看到皇上憂愁,玄宗精神萎靡,連與自己議政也是隻言片語。心有所思,忽然望著園裏已開的牡丹,帳然長歎,“花之華年隻一二天也,況荔枝乎,好的東西總是不易得到啊!”
原來所為荔枝,荔枝遠在江南,不知皇上怎麼會想起這個呢?“一向不曾聽皇上說起,怎麼突然想著這江南的物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