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環一下驚呆,她沒有想到皇上會出來,“皇上,”她愣愣的說,“皇上不是在興慶殿嗎?”
“哼。”玄宗冷哼一聲,“不要再用這種口氣說了,有什麼還是直說吧。”
玉環一聽馬上會意,心也冷了下來,“皇上怎麼不讓三姐也一起出來呢?”
“天下的女子,朕要臨幸誰還輪不到你來管!”
硬邦邦的一句話,玉環頓時氣了,“別以為在這深宮裏,就沒有人知道皇上的醜事,搶來兒媳,又要把姨娘霸占,滿嘴的仁義道德,這大唐的天子可有什麼仁義道德。”
玄宗臉色紫漲,當著這麼多宮人的麵,竟然說出這等樣的話,無可饒恕,“高力士。”
“奴才在。”高力士不禁忐忑。
“貴妃情緒不定,送貴妃回楊府休養。”玄宗麵無表情,內堂的三夫人聽到卻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媽呀,這下可闖了大禍了。
貴妃神色堅定,原本就是這樣的結果,大不了再回楊府,“雲容我們走。”貴妃擺駕,沒有絲毫的留戀。
楊府,楊銛,當得知貴妃又被送回,楊氏滿門上下大為震驚。知道事情的原委後,更是惶恐不安。萬一玄宗這次怒氣難消,從此不再複召玉環回宮,靠貴妃庇蔭的楊氏家族,榮華富貴將化為烏有,甚至可能招致無窮災害。楊氏滿門愁眉苦臉,唉聲歎氣。
哥哥的笑容像在浮冰上一樣,玉環卻沒有任何的表情,任何的不安,楊府的富貴本是我給你們的,現在你們來和我搶,自作自受,於我何幹。
幾年不回,楊府的規模又擴大了許多,亭台樓閣,曲徑遊廊,別有韻致。內部裝飾,竟然連她這個住久皇宮的人都暗暗驚歎。楊家的富貴怕是到頭了吧,這就是一場夢,因我而起,也由我來結束。
獨自居住在別院中,看著陌生的花樹水池,這些東西她沒有任何興趣。雲容走後,玉環獨自一人睡下,燈燭熄滅,黑暗倏然降下,華麗的被子,蓋在身上這樣的冷,十年君王側,難道她沒有一絲感情嗎?不知道皇上怎麼過呢?皇上到別的寢宮了嗎?上一次忤逆,皇上尚且分餐送來,這一次?看來恩斷了。十年,哪一個妃子能夠獨享恩寵十年,她該滿足了。皇上,可還好?這一夜注定無眠,來回輾轉,腦子裏都是明皇,親切的微笑,動人的神情……皇上你真的要趕玉環出宮嗎?
唐玄宗的心情有如湧動的潮水一樣,久久不能平靜。“一日夫妻百日恩”,這十多年的朝夕相處,貴妃對玄宗的悉心照料和關懷,已經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拿起酒杯,酒香四溢。
“這是十年沉釀的女兒紅,產自江浙。”感情就像這陳年的女兒紅,愈陳愈香,愈久愈濃。夫妻之情,在玄宗晚年的心裏是立地撐天的石柱,一旦失去很可能崩潰。獨臥寒被,玉環嬌體不在,寂寞難耐,複召玉環入宮,朕的顏麵何存?明皇翻身,夜晚真是長啊,以前怎麼沒覺的呢?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五天,已經五天,宮裏沒有任何的消息,玉環的心冷了,命運本是這樣,他是天子,後宮三千佳麗,怎麼會想到我呢?
三姐來了,玉環不想見。
楊府上下忙成一片,楊釗更是恐懼焦躁,沒有貴妃還有自己的將來嗎?他想到了密友戶部郎中吉溫,吉溫智巧,楊大人有貴妃撐腰大有取代李相的勢頭,自己能夠幫上一個忙,日後楊相主政,前途還用說。於是叫下人備轎,匆匆趕往宮裏。
皇上不急急太監,五天了,高力士沒有任何進展,這一天接到了吉溫的求見表帖,這吉溫與那楊府曆來往來密切,也許能說上句什麼話。
吉溫作出誠慌誠恐之狀說:“據微臣所知,女人多半沒有深思遠慮,遇事易於衝動,楊貴妃一心隻為皇上,容不得她人。難免爭風吃醋,有違背皇上心意的地方。皇上既然對貴妃恩寵備至,難道還可惜宮中的一席之地嗎?以微臣之見,皇上既然已經有新歡,不如就在宮中賜她自盡,何必讓她在宮外私宅中受辱,壞了皇室體統,讓民間見笑,玷汙皇帝的名聲啊!”
貶責貴妃,挑激玄宗,吉溫早知道了皇上的心思。
“這……”玄宗沉思,朕還沒有想要玉環去死。聽了吉溫的話,玄宗心中的確更加猶豫,“你先退下吧,朕自有主意。”
吉溫悻悻的走了,雖然事情沒有辦成,他已經看出玄宗的不忍,也許事情馬上會有轉機的。果然玄宗派太監張韜光送禦膳給貴妃,同時打探貴妃出宮後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