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蒹白注視著宋亭生的眼睛,想從他眼裏看出一絲欺騙,或者一點不情願。
但是沒有,小白是真的願意和自己走。
他還思考過,如果不答應,他不介意用點強製性手段。
畢竟很久之前,他就是太過心軟。
因為心軟,蝴蝶擅自飛走了,作繭自縛的卻是他自己。
所以這一次,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帶他的蝴蝶離開,遠離一切危險的地方。
這是顧蒹白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保護方式。
“宋亭生,不要騙我。”他沒有叫他小白,而是喊了他現在的名字。
可能有想拋掉過去,重新來一遍的想法。
無論是宋亭生還是小白,名字並不能代表什麼,他始終在意的隻是那個人罷了。
聽見顧蒹白叫了自己的名字,宋亭生怔了一下,畢竟顧蒹白一直都是喊“小白”,而非自己的名字。
這讓宋亭生覺得顧蒹白的話更像是一句對自己的警告。
不過按照以往警告和威脅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作用。
但現在卻有點莫名的心虛。
硬著頭皮,宋亭生點了點頭。
得到答複的顧蒹白滿意了,見宋亭生將果子吃完,又添了點柴,將人攬在自己懷裏躺下。
有柔軟的藤蔓做墊子,還有個人形大狗環抱,宋亭生甚至能感覺到那雙手搭在自己腰上,惹起一陣酥麻的癢意。
他第一次被擁抱,以一種極其親密的姿勢,宋亭生本想挪過去一點,卻發現退無可退。
顧蒹白怕他冷,抱得很緊,藤蔓纏繞的也很緊。
像是怕他跑了,又像是來自男人另類的保護。
宋亭生埋在他懷裏,也許是這隻異種泡在那奇怪的裝置裏太久,被藍色小花浸染的香氣滲入了皮膚。
前調像微苦的柑橘,聞久了又像檀香木和白麝香,迷人又微醺。
宋亭生很快在這樣略帶麻醉氣味的包圍中睡著了。
顧蒹白在黑暗中盯著已經熟睡的男人。
怎麼可以如此毫無防備呢?
這不符合小白的性格。
也不過問自己的身份、過去、關於自己的一切,而是一心想帶自己回去。
回到那些偽君子身邊?
回到真正屬於人類的世界?
顧蒹白兀自笑了,看了許久,手裏的力度握得更緊了。
無論小白對自己隱瞞了什麼,都沒有關係,反正這一次,他會像鬣狗死咬著食物,絕不會鬆口。
顧蒹白滿足的深吸了一口氣。
仿佛得到了失而複得的寶物,獲得的心情與第一次初見一樣,滿心歡喜與熱愛。
愛不釋手,徹夜無眠。
……
翌日
燃燒的木材已經成了焦灰,偶爾能看出紅色的星火,撩起的縷縷輕煙昭示著燒了一晚上。
宋亭生很少睡得這麼熟,昨天似乎做了個好夢。
夢見顧蒹白跟他回家了,還特別喜歡自己特地給他安排的房間。
顧蒹白還發誓這輩子就跟著自己待在實驗室裏,哪裏也不去。
宋亭生在夢裏笑得眼睛彎彎的。
結果半醒之間伸手去撈自己的小怪物,隱約摸了個空,兀得睜開了眼睛。
見顧蒹白正拿著自己的短刀,在一旁認真地削頭發,一縷一縷的,隻可惜不太熟練,有些長有些短。
因為沒有衣服可穿,顧蒹白用自己的藤蔓細枝給自己織了一件能遮擋下半身的小裙子。
配上那一頭剪的亂七八糟的頭發,看起來像個從山裏跑出來的野人。
但因為男人那張臉,又帶著幾分西海岸的野性。
宋亭生坐了起來,睡眼惺忪地看著“改頭沒換麵”的顧蒹白,過了幾秒才清醒。
“你在做什麼?”他問。
顧蒹白削掉最後一縷長發,放下刀,見宋亭生醒來了,回道:“頭發太長了,我修一下,你醒了?肚子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