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顧蒹白俯趴在身上,溫度退卻後宋亭生頃刻被冷意驚醒。
扭頭望去,顧蒹白正看著自己,男人不知什麼時候清醒了。
想起自己不久前做的承諾,宋亭生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他絕對不會向顧蒹白投去任何視線。
他怕男人又突然抽風。
從前的自己沒有任何懼怕的東西,而如今,他對顧蒹白真有點忌憚。
顧蒹白抽風帶來的後果比殺了自己還難受。
說淩遲也不為過,隻不過是理智上的。
宋亭生的手還被綁著,他張了張嘴,聲音嘶啞到像被割斷了聲帶,“給我解開。”
他都懶得喊顧蒹白的名字。
他喊得夠久了,夠多了,喊得宋亭生對這個名字都有點PDST創傷後遺症。
顧蒹白聽見聲音回過神來,看著宋亭生想要用力抽出手卻無可奈何的模樣,眼眶通紅,一臉疲憊,急忙收回了自己的藤蔓。
綁得太久了,宋亭生覺得自己抬起手都很費勁,手指都變得僵硬,像一根未鍛造的鋼鐵。
顧蒹白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比宋亭生還要遲鈍,別人扇他一耳光,他或許要幾分鍾才反應過來。
宋亭生係好鬆垮的皮帶,將拉鏈拉到衣領的最高處,像是為了隱藏那些痕跡,並仔細綁好散亂的頭發。
全程一言不發。
而且每一個動作都很緩慢,慢到顧蒹白覺得自己某根思想上的弦快要斷掉了。
他隻是想讓宋亭生難堪、害怕、恐懼。
那個吻是衝動下的,可顧蒹白從來沒想過要和宋亭生進行到最後一步。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空氣中尷尬的氣息彌久不散。
宋亭生不敢去回想之前發生的事,隻要一想到,他覺得自己每一寸肌膚都有被舌頭舔過的痕跡,像蛇一樣爬過,汗毛直立。
宋亭生不止一次覺得顧蒹白的基因可能融合了多種習性,例如狗都喜歡舔弄這個動作。
且在顧蒹白的身上發揮的淋漓盡致。
剛開始時,宋亭生以為顧蒹白會在這個過程做些極其過分的事,還好隻是舔。
像狗一樣。
幸好……幸好,不然冒著兩隻手都被擰斷的風險,他都要阻止。
他看上顧蒹白這隻異種,純屬是因為對自己實驗有很大幫助,之外的感情,沒必要涉及。
顧蒹白觀察著宋亭生的每一個細小的動作,例如不自然的坐姿,手指緊握著,不敢抬頭看自己,還有眼尾像哭過似的紅,臉上還有被咬出的齒痕……
無不昭示著他做了一件可惡的事。
一件無法挽回的事。
顧蒹白盡力讓自己冷靜一點,但心裏依舊控製不住的懊悔。
惡心嗎?可能有一點。
畢竟這是自己的第一次,他卻給了一個欺騙自己的人。
他討厭宋亭生,這個隸屬軍方的研究員。
他隻想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給小白。
因為血液失控釀成不可挽回的局麵,還有宋亭生沉默不語略顯屈辱的臉龐……
已經讓顧蒹白的思想變得遲鈍,有些不成立的細節和漏洞都被下意識忽略。
都怪宋亭生。
顧蒹白眼裏彌漫著恨意,不說那些話激怒自己,說不定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卻在抬頭看見男人斂下的眉眼,心裏的怨氣頓時哽在咽喉怎麼也吐不出來。
如果真要說受害者,貌似宋亭生才是。
腦海裏那些斑駁如影的痕跡,以及胸膛起伏下,無法忽視的殘忍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