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薛凜看不慣她,很多活潑好動的同學都看不慣她。
魏惜終於走到了他們的視線內,再往前的每一步都很艱難,漩渦中心的氣流仿佛割人的刀,無聲無息的抵在她咽喉上。
她努力保持冷靜,用手摸了摸堆疊在脖頸的毛絨圍巾,然後抬起眼,眼神謹慎又執拗。
林佳禕一眼看見了她,眼中登時閃爍著感激的光,好似看到了救星。
她快走兩步,不顧潔淨的小白鞋踩到軟爛的水果,“嗖”的抬起花裏胡哨的指甲,微翹的指尖一指魏惜,高聲道:“是魏惜!我看到魏惜砸的!”說罷,她轉而去抓薛凜的手臂,手腕的銀鏈晃晃悠悠,“會長,我真的隻是路過這裏,不是我砸的,我怎麽敢啊......”
她並沒有資格向西堯一樣稱呼一聲阿凜,薛凜在她麵前唯一的身份,是她的直係領導。
薛凜自然不動聲色的甩開了她的手,但他沒空糾結林佳禕的靠近,反而微微側頭,眼睛稍眯起來,用質詢的目光看著魏惜:“她說是你砸的,是嗎?”
其實闌市的富二代圈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做生意的人輾轉幾層關係,大多都在公開場合碰杯握過手,維係著表麵和諧。
分到同一個班之前,薛凜對魏惜的印象,是憑一己之力攪黃了看似穩固溫馨的家,弄得全家人分崩離析。
有沒譜的傳言說,她多少有點掃把星的意思,生意人信風水,於是將魏惜劃進雖然長得漂亮但將來肯定沒人想娶回家那類。
其實薛凜這句話問的還算平靜,畢竟他也不認為一向清冷高傲的好學生魏惜會做這種事。
隨即,他用鞋尖踩住一個打碎的玻璃保溫杯,微微施力,碎裂的保溫杯在水泥地麵壓出極其難聽的摩擦聲。
這是直白的警告。
魏惜不得不承認,薛凜的鳳眼本就不溫柔,冰冷盯著人看時威懾力很足。
她大腦嗡嗡作響,緊張的幾乎難以呼吸。
她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分明有退路,她可以拔腿就跑,但五千塊錢卻將她定死在原地。
她仿佛能聽到虛空中秒針沙沙作響,正殘忍的為她倒計時。
林佳禕卻有些急了,她明顯看出薛凜不信,於是表情僵硬的質問魏惜:“你怎麽不說了,敢做不敢承認嗎?”
魏惜一抿發涼的唇,與林佳禕對視一眼,在林佳禕瞳孔縮成一個小圓點時,才用自己都不熟悉的發抖的聲音說:“是我砸的。”
腦海中的倒計時結束,她頭上綁的發圈突然崩斷,束好的頭髮披散下來,蓬鬆蓋在米白色的圍巾上。
但魏惜已經沒心情管了。
林佳禕終於長出一口氣,滿意地看著魏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