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錢昱說罷放下碗,走了出去。

奶娘見狀走上去,諾諾問道:“太太就這樣放東家去了?”

蘇玉蘭聞言抬眼看向奶娘,心中泛起疑惑,嘴上卻道:“他們做生意,去了何妨?”

“太太,街麵上都說這陶少東家生的極其貌美,身姿婀娜,堪稱第一美人兒,沒有哪個男子能不動心的。”奶娘湊近蘇玉蘭小聲說道。

蘇玉蘭聞言驚的看向奶娘問道:“陶少東家是女子?”

“那可不,好好的美人不呆在家裏享清福,偏要學那男子四處經商,那是咱們女人該幹的嘛。”奶娘抱著小錢包喃喃說道。

蘇玉蘭聽了這話,心中多少不悅起來,她的阿昱也是女子,為了撐起這個家,也得像男子一樣南來北往四處經商。可奶娘的話分明瞧不起女子,蘇玉蘭便冷了臉道:”奶娘,把孩子放床上來,你退下吧。“

奶娘聞言臉上落不下麵,把孩子交給蘇玉蘭,便退了下去。走出屋後,往地下吐了一口道:”自己拴不住男人,朝我發什麼太太脾氣。“

屋內,蘇玉蘭抱著女兒想了一會,便展開笑顏,即使那陶少東家美豔無雙又如何,她家阿昱又不是什麼俗男子,她有什麼好擔心的嫁謀記!

錢昱出了屋,吩咐了空套車,主仆倆奔著和陵湖而去。

畫舫還在湖岸邊靠著,待錢昱施禮走上船後,畫舫便向湖中心劃去。

錢昱坐在陶清對麵,開門見山問道:“陶小姐相邀,不知所謂何事?”

“錢東家,嚐嚐這茶。”陶清聞言反而不答,從容地倒了一杯茶遞給錢昱。

錢昱接過遞到跟前聞了聞笑道:“這是我們如家的毛峰茶,清香甘甜。”

“小女如今方知世上還有如此甘甜的茶,香而不膩,茶之上品。”陶清說著從旁邊取了一張羊皮卷,展開攤在錢昱跟前,“這個是陶清讓人畫的地圖,從咱們廬陵出發,越過這片海,便可去往女兒國、天塹國等諸國。”

錢昱聞言好生瞧了一眼,與她昔日所畫的線路大致一樣,便道:“陶小姐把這等重要之物擺在錢昱麵前,想來必有下文。”

陶清莞爾一笑道:“茶與知己者飲,話與聰明人講。陶清想與錢東家聯手,開拓海外諸國生意往來。”

錢昱心中暗暗吃驚,眼前此女眼界開闊,在這封建家國,實屬難得。

“錢東家,天塹國地域極廣,商機頗多,隻要我們能打開他們的大門,主動出擊,便是一本萬利。”陶清說著收齊羊皮卷地圖道:“天塹國的商人大都各自為陣,誰都怕彼強已弱,我們隻需要打開一條路,便會贏得四麵八方。海外諸國白銀較少,我們把茶、藥等物運到天塹諸國,可以和他們以物換物。”

“以物換物?”錢昱震驚地看向陶清,在大周,商人往往已經忘卻最古老的交易手段,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子卻能另辟蹊徑,她這個現代人以物換物不足為奇,陶清這個土生土長的大周女子,卻當真不是俗女子。

“陶小姐為何選了錢昱?”錢昱壓下心中的震驚和欣賞,提出了一個縈繞心頭的問題。

“我陶家一家之力著實不足,而錢東家也想開拓外海商場,不是嗎?”陶清說罷端起茶盅輕輕一抿,不以為意地解釋道:“我舅父是知府,如家大掌櫃去衙門辦理過海外文書。”

錢昱聞言笑道:“然此次隻是大掌櫃他們出海女兒國,錢昱本人不去,更沒想著去天塹諸國。”

“緣何不去?”陶清不解。

“我妻剛生一女,錢昱心中,妻女最重,商為輕。”錢昱說著便想起家中那娘兒倆,心頭一暖,露出淺淺的笑意。

陶清聞言不可思議的看向錢昱,欣賞之餘難免又有幾分失望,微微斂眉道:“本來想著能和錢東家一起開拓海外生意,把你我兩家的大旗矗立在海外,沒成想錢東家倒不似我往日看到的那般瀟灑那般坦率,男兒立於天地間,怎因些許事就不去闖蕩!錢東家可知,商機一過,時不我予?”

錢昱聞言笑而不語,輕抿一口茶問道:“出外經商,苦日甚多,小姐為何獨愛之。”

“女子不出去便呆在閨房,可閨房就是墳場,豈是我陶清待的地方?”陶清對上錢昱的眼睛道。

錢昱聽得此話,眼前一亮,這女孩竟把閨房比作墳場,如今這個環境,比喻的倒也貼切。錢昱心中對這個女孩越發欣賞起來,有肅然起敬之意。她也知從來商場如戰場,抓的便是先機。

“陶小姐,倒令錢昱有些慚愧了,此事頗大,容我回去與大掌櫃他們商量一下。”錢昱心中如萬馬奔騰,她有大展拳腳的雄心,可又實不忍離開妻女過久,此次若想開拓海外諸國的生意,來回少不得要一年,而一年對於剛有女兒的錢昱來說,實在太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