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晌午,錢昱方才從畫舫出來,與陶清交談勝讀十年之書,二人談起商號前途,越談興致越高,此刻,烈日炎炎之下,錢昱不僅沒有悶熱煩躁之感,反而頗是興奮,顯然有些迫不及待展開拳腳大幹一番事業。
“誒?那不是錢昱嗎?”路上有人指著從畫舫下來的錢昱,問向一旁的同伴。
“哼,可不是他嘛,去年不知怎麼弄了個牙刷,賺盡了銀錢。現在又弄出什麼毛峰茶,我商號以前的老相與都紛紛跑去和如家做生意去了。”此人說罷磨了磨牙,顯然也是一位茶商。
“唉,有啥法子,人家點子多,能耐!我差人偷偷去如家買了一斤毛峰茶,還別說,當真清香甘甜,咱們茶園的茶確實比不上。”
“哼,可他也不能把咱的路給堵死啊!”
錢昱心情甚好,回到家後見蘇玉蘭正靠在床頭喂孩子,便走近坐下道:“剛生完孩子也不曉得休息一會子,咦,奶娘呢?”
蘇玉蘭聞言看向錢昱道:“我覺得那位奶娘心地不好,讓紫鵑打發了。”
“哦!”錢昱點了點頭,又道:“那讓紫鵑再去尋一個吧!”
“別費事了,我又不是不能喂養。”蘇玉蘭低頭瞧了眼女兒,笑道:“我們村裏頭長大的,沒那些個嬌氣。村裏的姑娘嫁人了,哪個不是自己奶孩子。難道說你做生意賺了點錢,我便喂不得孩子了?”
“哪個說你喂不得,隻是這般小的孩子,夜裏常哭鬧,倘逢尿了你還得起夜收拾,坐月子經不得這般折騰。”錢昱說著湊近蘇玉蘭耳畔,笑道:“若是坐月子虧了身子,咱生不得二閨女,怎麼辦?”
蘇玉蘭聞言羞紅了臉,輕推了錢昱一把笑道:“越發不正經了,那便讓紫鵑再尋一個奶娘來吧,隻是要相看仔細,別找些愛嚼舌根的,惹的人不清淨。”
錢昱一聽這話,不禁問道:“那位奶娘嚼了什麼舌根,竟惹得好脾氣的你趕人了?”
蘇玉蘭抬眼瞧著錢昱,抿了抿嘴道:“她說你的魂被那陶少東家給勾去了。”
“什麼?”錢昱驚訝,隨又道:“趕得好,依我看那些個家宅不寧的,就是出了這些個嚼舌根的蠢婦。”
蘇玉蘭猶豫良久,終是開口問道:“阿昱,那奶娘說,陶少東家生的極美,可是真的?”
“真的假的與咱們有何幹係?”錢昱直視蘇玉蘭,湊近笑道:“玉蘭心中疑我有二心?”
蘇玉蘭臉頰蹭的紅了起來,抬眼瞥了眼錢昱道:“哪個疑你?我若懷疑你,眼下你還能見著我?”
“怎地,你若真懷疑了,還打算躲起來?”錢昱覺得好笑的同時又有些心驚,她不曾知道玉蘭竟有這般的心思。
“阿昱,若真有一天我懷疑了,那必定是你心裏又有了別人。”蘇玉蘭瞧著錢昱的雙眸,抿了抿嘴道:“若真有那麼一天,我就帶著女兒走,讓你一輩子都找不到WIFI愛人。”
錢昱驚的出神,愣愣地看向蘇玉蘭,半晌才回過神來道:“不可能發生的事就別說了,怪嚇人的。”成親這麼久,她不曾知道她的玉蘭有這樣決絕的一麵。
蘇玉蘭覺得很有必要給錢昱提個醒,畢竟外麵的世界太花了。同錢昱做生意的,哪個沒幾房小妾,雖說這種情況發生在錢昱身上的幾率微乎其微,可她還是因為那素未謀麵的陶少東家忐忑了。
“對了,陶少東家請你去做什麼了,竟去了這麼久?”蘇玉蘭轉移話題。
“生意上的事。”錢昱此刻興致焉焉,也不知怎地,她聽了玉蘭的話,心頭就是不怎麼舒適,瞧著玉蘭,斟酌良久問道:“玉蘭,你若懷疑了,可以來問我,草率離開,必定你悔我也悔。我不知道你今兒個是怎麼了,難道你不信我嗎?”
蘇玉蘭聞言抬眼瞧著錢昱,半晌才小聲道:“並非是我不信你,是自己有些不自信了,聽聞那個陶少東家生的極美,又會做生意。”
“你呀,你何不拿菱花鏡照照看,玉蘭你現今也美的緊。”錢昱握著蘇玉蘭的手仔細瞧著,玉蘭確實比初見時多了幾分韻味也美了許多,許是長開了吧,畢竟女大十八變,先下越發好看了。
蘇玉蘭聞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說也奇怪,她的模樣好似是同在娘家做姑娘時不大一樣了。
“東家,您快去商號看看吧,了空說鋪子前擠滿了商家,鬧哄哄的。”紫鵑喘著氣跑進內室。
錢昱心中一驚,隨問道:“可知道他們鬧的什麼?”錢昱有些疑惑,按理自家本分經營,如何會惹起眾怒?
“紫鵑不知,隻是瞧了空的模樣,挺急的!”紫鵑說罷小心地看向錢昱。
“阿昱,出了這般大的事,你快去瞧瞧吧!”蘇玉蘭心中也忐忑的緊,瞧著發愣的錢昱,便開口提醒。
錢昱聞言站了起來,匆匆出了屋,走到前院,邊走邊問了空,“可知出了什麼事?”
“東家,那些都是茶商,他們眼饞,說,說錢家暴富害的他們家家生意蕭條。”了空說罷也覺得不平,各自做各自的買賣,你沒本事還要賴有本事的不成,天下哪有這般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