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錢昱停住腳,他許是沒有料到,隨後三步並作兩步,急急忙忙去了商號。
此刻,商號門前擠滿了人,他們個個情緒激動,半包圍著華泉陽。
“諸位掌櫃,是北方的商家自己找上我們如家,要和我們做相與,生意來了,我們總不能把人家往外推吧?”華泉陽說到這,挺了挺腰板道:“再說,我們如家的茶香飄千裏,生意自然多。”
“華掌櫃,你這是什麼意思?咱們廬商同飲廬江之水,你如家還打算一家就把廬江的水喝幹不成?”廣勝元的大掌櫃在一旁顯得十分不憤。
“劉掌櫃,這商場如戰場,廬江的水誰有本事誰喝嘛!”華泉陽心裏特別鄙視這群人,生意沒了,跑他們如家門前鬧什麼鬧,有本事商場上戰一回啊!
“哼,錢家暴富我們眾家卻倒了黴,這說明什麼?他們如家分明就是擠兌我們。”人群裏有人揚著胳膊嚷道。
“就是,他們主子多謀掌櫃也狠,擠兌得我們沒有活路了。”
“華掌櫃啊,咱們廬商同飲廬江一瓢水,你們如家何必太絕情啊。”
“王掌櫃還同他們講什麼,他不仁我們也不義,咱們回去把茶價降下來,大不了拚他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夫君是木頭!”
錢昱站在不遠處,越聽心越驚,她到底年輕沒經驗,竟不知生意好了也會泛眾怒。
“讓讓,讓讓,我們東家來了。”了空護著錢昱往人堆裏擠,眾人聽說錢昱來了,倒默契的往兩邊避開,讓錢昱走了過去。
“諸位,烈日炎炎,不如進裏麵講話。”錢昱朝著眾人微施一禮。
這裏麵幾家商號的掌櫃你看我我看你,都跟著錢昱走了進去,他們適才那樣說完全是氣話,拚個你死我活是下策,若是錢昱肯給他們一條活路,那完全不用把茶價往死裏降。
“泉陽,康先生回來了沒有?”錢昱坐下後頭一句便是問下一旁的華掌櫃。
“已經讓夥計去茶園裏叫了,想來應該在路上。”華掌櫃壓低聲音回話。
“怎麼,堂堂東家還做不得主嗎?”右下首坐著的劉掌櫃陰陽怪氣道。
錢昱聞言淺淺一笑道:“商號不是我錢昱一個人的商號,錢昱一人自然做不得主。再者我既任康先生為大掌櫃,有些事理應同他商量,煩請諸位稍安勿躁,再等片刻。”
“錢東家這一年來賺了個金銀滿盆吧!”此時,坐在左下第四個座位上的黃掌櫃朝著上座的錢昱拱了拱手,那模樣皮笑肉不笑。
“錢昱走賓陽過京城,一年來奔波在外,鮮少在家,賺的也不過是辛苦錢!”錢昱坐在主座上不緊不慢地說著,“幾位今日聚到我如家,不知意欲何為?”
“錢東家,你們如家太欺負人了,我們的老相與都被你們給搶走了,你這個東家是不是得給我們個說法?”劉掌櫃站了起來,走到中央瞧著錢昱。
錢昱心下有氣,強忍著道:“劉掌櫃說這話,貴號東家知道嗎?”錢昱說著也站了起來,瞧著劉掌櫃道:“並非如家搶貴號生意,乃是北方的茶商要同我們如家做買賣,緣何?貨好而已,幾位有時間到我商號鬧,不妨回去想想如何提高貨的品質。”
“你!!!”劉掌櫃氣得抬手指著錢昱。
“東家!”此時,康大掌櫃提著袍子從大門小跑進來,拉著錢昱眨了眨眼,回頭對劉掌櫃道:“劉掌櫃,先回座位稍等,容我同我們東家說幾句話。”隨後拉開門簾子,請錢昱去了後麵。
“東家,此事不宜鬧大啊!”康大掌櫃進了後麵直接開門見山,“廬商向來團結,互相扶持,縱然此時他們無理相爭,可那也是急紅了眼逼出來的,這狗急跳牆,人急了可就得出大事了。”
錢昱向來敬重康先生,此刻聽了這話也冷靜了不少。
“東家,若是逼急了他們,魚死網破,天下不止嘲笑廬商,可會嘲笑東家您啊!他們會說東家重利不講仁義,活活把廬陵的茶商們給逼的關了門,到時候咱們如家能到哪裏做生意?誰還肯同咱們做生意?”
錢昱聞言在屋裏踱步,隨道:“可是,此事本不是咱們錯啊!”
“不是咱們錯也要低頭啊,這個世道不是分清錯與對就成了,這事一旦鬧大,如家就會被扣上擠兌同行的帽子。東家,水瓢入水半邊沉了半邊浮,此事還得裝糊塗啊!”康大掌櫃苦苦相勸。
道理錢昱不是不明白,可她......
“東家今日扶持他們一把,他們必定感念東家。商場上誰敢保證我們如家沒有求人的時候!”“唉!此事依先生看,該如何化解!”錢昱聞言妥協地看向康大掌櫃,她也知道三人成虎,到時候世人不會分誰對誰錯,隻會可憐弱者,廬陵的茶商們若真的都倒了,那如家也真的就沒有什麼路可走了,商海同舟還得互相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