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虞秋和我在機場接到了小青。
三年沒見她了，真是女大十八變，她一眼就認出我，朝我奔來撲進我懷裏，低聲抽泣著。
“哥，我好想你”
“都是哥不好，這些年是哥太不成熟了”
我輕輕拍著她後背，這個我從小寵愛有加的妹妹已經是大姑娘了，想著有一天她會嫁人，外婆會離去……我就說不出的難受。
“乖，不哭了，多大人還不害臊”
“我才不呢”
她終於放開了我，這才發現我身旁站著的虞秋。
“來哥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未來嫂子”
“哇，哥你藏的好深”她一臉驚訝的看著我們。
虞秋微笑著伸出手，“小青，我叫虞秋，我看過你小時候的照片很可愛”
“哇哥你真有眼光，嫂子好漂亮啊，嫂子你好你好”
“咱們先吃東西吧”
虞秋提議道，小青卻神色黯然，我知道她擔心外婆，我抱了抱她，“事已至此別多想了，咱們先吃飯”
我們隨便吃了點，小青指著一家奶茶店，“哥，我想吃這個”
招牌上寫著“新店開業冰淇淋僅需9塊9”
即使已經深秋，上海這座城市並沒有貴陽那種清冷，氣候說到底還是貴陽宜居一些。
我揉著小青腦袋，笑道“天都開始涼了，你不怕冷嗎？”
“我就要這個，小時候最喜歡吃這個了，那時候外婆沒錢給我們買，哥你還偷過錢給我買呢”
我有些失神，小時候外婆總會給我們買糖果，其實她不知道我們已經吃膩了，喜歡上了冰淇淋，饞的不行的時候我確實偷過外婆的零錢，我記憶猶新，是一個普通塑料袋裹了好幾層，就放在她兜裏，拿到的錢都是皺巴巴的。
回想起來，可能當時外婆早就知道了，我總是趁她午休時，躡手躡腳，她還很配合的打著呼嚕翻身，然後我就更容易接觸到裝錢的那個口袋。
其實她什麼都知道，就是慣著我。
我收斂思緒，溫柔笑道“哥給你買”
我付錢之後，拿著到手的三隻冰淇淋，我們一人一個。
甜還是一樣的甜，卻怎麼也吃不出當年的味道。
小青吃的津津有味，虞秋小口小口的吃著。
“怎麼了不好吃嗎？”
她笑了笑，“沒事，很好吃，好多年沒吃過了”
我們驅車回到醫院。
看見小青的時候，外婆也忍不住哭了出來，“傻丫頭，你不是在實習嗎？大老遠跑來幹嘛？”
小青性子柔，已經說好不哭的還是哭的梨花帶雨。
黃亮和林清淺沒在，應該回去照顧鬆哥了，她們在另一棟樓，病房裏隻剩下李叔李嬸還有杜傑。
這孫子目光一直盯著小青，不過眼下我沒心思跟他計較。
我醞釀了一下情緒來到外婆身邊，握著她的手，我決定實話實說。
“外婆，醫生說如果接受治療，大概……能延長幾個月時間，如果不治，可能……六個月之內……就……”
外婆即使狀態不太樂觀，卻一臉的平靜，“阿愁，我早說了不治的，如果能多活幾年最好，能看著你和小秋結婚，再等小青落實了，那我是很開心的；但世事總不會兩全，你們也別傷心”
我已經流幹了眼淚，也已經想通了，蹲下身說道“外婆，您不是一直想去天安門看看嗎？如果您不覺得阿愁不孝，那我陪您去，還有小青、虞秋一起，我們再去三亞看看藍色的大海，再去內蒙看看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我話還沒說完，虞秋來了電話，她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離開病房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