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副車(1 / 2)

三人一起從生死之間巡回了一圈,彼此的敵意消卻了不少。各自看到對方的狼狽模樣,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白長發鬆亂,高帽早不知丟掉哪裏去也,先前身上還中了青衣人好幾次氣刃,衣衫裂開數處,前襟更是被夏驚河抓的鬆開,露出裏麵瘦骨嶙峋的排骨和白皙的皮膚;夏驚河要好一些,不過被青衣人當做了好幾次肉彈武器,頭發也亂七八糟,身上的傷口也有不少,都是二人相鬥真氣流飛時所傷,屁股上深深插了一把羽箭,夏驚河怕痛,又恐拔出羽箭流血更多,一直任由著它赫赫然插在那裏。最慘的是那青衣老者,李白最初無視夏驚河生死對他幾次的攻擊,下手極狠,因此三人中數他受傷最重,又背負夏驚河飛奔了半日,一身青衣被鮮血染紅了大半麵,臉色白得嚇人,發梢間和臉上更都是唾沫和濃痰,正是夏驚河的傑作。

青衣老者和李白都有些力竭,坐在地上歇了一會。隻有夏驚河拖著插著羽箭的屁股,一瘸一拐地原地圍著二人打轉。

隻有他最是莫名其妙,一接近沃良城倒黴的事情就沒斷過,最初離開出林鎮的那點好運氣似乎全都用光了。起先稀裏糊塗地被薛聆宵所虜,關了幾天黑屋子,還稀裏糊塗地被那瘋女人痛打了一頓;之後稀裏糊塗地又受爵少司牧,還成了大燕暗部的英雄。一時間自己頓時成了香餑餑般,薛聆宵不肯放過他;李芾梵為了夏驚河,甚至與薛聆宵做了協定,私自帶目前這燕國最大號的通緝犯出境;這夥北海來的人千方百計將他奪回,直要把他送到北海;李白這小白臉也陰魂不散,好像突然變了性,死活不顧地地死追濫纏,直好像自己欠了他黃金百兩般(夏驚河也的確欠了人家的黃金,而且不止百兩,隻不過又落到薛聆宵的手裏去了)。

夏驚河越想越糊塗,越想越氣,衝著兩人號叫起來,“你們兩個家夥是幹什麼地?我夏驚河沒財沒色,幹嗎都對咱家糾纏不放?”又指著那個青衣老者,“尤其是你這個老東西,我操你大爺!李芾梵那廝分明已經和北齊那個瘋女人做了交易,隻等到了紅山塞就一拍兩散,你幹啥憑空冒出來,還害得我這般狼狽?”

青衣老者昂起頭,輕蔑地瞥了夏驚河一眼,不屑地偏了偏嘴,對他毫不理睬。忽然又搖了搖頭,好像自言自語般地嘟囔了兩句,“沒用的東西,還這般地粗俗愚蠢,真不知道家主怎麼就看上了你?”

夏驚河剛好聽見,沒明白青衣人說的意思,大惑不解地琢磨了半天,“什麼叫怎麼就看上了你?操你大爺,聽說叔琴四十五歲就被晉王給貶到北海去了,現在沒有六十也差不多,一個老頭子幹啥看上。。。。。莫非,莫非。。。。”

“莫非這老魔頭地竟然,好那一口?”夏驚河不寒而栗,直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青衣老者當然不會猜到夏驚河齷齪的心思,自顧自地掏出一片方巾擦拭臉上的唾沫,說道,“此地往西一百裏,即可見到我家主人。”轉過頭看向李白,揚了揚眉,“小白臉,此地即是北海之內。你還想動手嗎?”

李白正在整理自己的頭發,手邊又沒有梳子,弄了半天也不得其法,聽到青衣人的話,苦笑了笑,“哪裏,哪裏。白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北海之主的地盤上撒野。”

說完,李白正了正身,向那老者微微行禮,柔聲說道,“晚生李白,有故人重托,萬萬要保夏驚河周全。此前傷了老先生,還請見諒。”

青衣老者翻了翻白眼,心想你現在說的倒是好聽了,怎麼不見你當時下手有半點的留情?當下揮了揮手,表示無謂。

夏驚河見先前猶如血仇,直殺得你死我活的兩個人忽然互相討好起來,越加地焦躁,“操你大爺!北海咋地了?你給咱家解開經穴,看老子敢不敢動手。”

李白噗哧一笑,站起身來,拉著夏驚河往旁邊走了幾步,說道,“唉呀呀,少司牧大人,太古有曰,衝動是魔鬼呀!這裏是北海,千萬不要動怒亞。”

夏驚河甩開李白的手,大聲說道,“你這小白臉,先前還以為你是號人物,現在怎麼忒地如此膽小?”

李白衝夏驚河眨眨眼,又拉著他走了幾步,悄聲說道,“少司牧大人。白有幾句話想問您,不知當問不當問亞。”

夏驚河斜眼看了看那邊的青衣人,隻見他正自顧擦自己頭發上粘著的濃痰,渾不在意二人低語,皺了皺眉,不耐煩地說道“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幹啥這麼神神叨叨地,那老頭足有八階修為,你以為你這麼鬼鬼祟祟地他就什麼都聽不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