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四葵離了小屋,而夏驚河經過剛才這麼一番折騰,牢記著少言謹行,以禮待人八字真言,小心著說話,神經著實緊張得很,到此刻睡意全無。在床上撲騰了一陣,卻是再睡不著了。想起前番出林鎮外的坡上曾有一次異變,自己不過五階中期的修為竟然可以凝氣成形,近日來為諸事煩擾,一直沒有檢視其中隱情。索性就打坐了起來,調息著內息。
在運行過兩個循環後,夏驚河進入了內視的狀態。
首先看到的就是自己心府內那三麵弧形的巨鏡,閃著銀色的耀眼光芒,將心府和體內的各處經脈照得一通銀亮。那三麵銀鏡之間隱隱露出的縫隙,的確比自己衝破一階縛心鏡之前要寬了很多。體內的真氣好像一道道流水一樣,從縛心鏡的三個縫隙間緩緩流過,再順著身上的幾處經脈,慢慢運行。但是這流水般的真氣卻與往昔不大相同,摻雜了很多銀色閃亮的水流。這層銀色的水流隨著真氣流動到經穴通向體外的出口處,仿佛不得其門而出一般,自行折返,與從體外回歸的真氣一起流動回到心府,再周而複始,既然自有其獨自的循環路線。
夏驚河感到極為奇怪,往日修行從不曾如此,想來當日坡上不意間外放出的那把銀刀多半由此而來,心下立刻振奮了起來。雖然以自己目前五階中期的修為外放出的氣刃,尚不足與如公輸顯這等八階高手相匹敵,但是對付個七階初位以下的禦氣師似乎應該綽綽有餘。
“老子要是能放出這把銀刀,什麼狗屁儲爵參競?!那幫龜孫子再強也不可能強過公輸顯那個怪胎,到時誰還能與我爭鋒?”夏驚河竊喜不已,“如果讓那秦晨鍾那老狗看到我以五階修為竟然可以外放氣刃,不驚得他狗眼瞪爆,屎尿齊飛不可。操你大爺,老子不愧是天下奇才亞!”於是試著用意念喚動那層銀色的水流,讓他們先彙聚於心府,再往右手經穴出口處衝擊。
那層銀流立刻靈動了起來,從體內的四方經脈雀躍著迅速地流轉起來,直向心府湧去。銀流齊齊彙聚到心府,好像忽然獲得了生命一樣,竟不聽從夏驚河的指使,徑自從心府內三麵縛心鏡之間的三處縫隙急速流出,一股向上衝去直奔眉間的眉心,另外兩股從心府流出,向下彙集成一股,筆直地向命門衝去。夏驚河頓時大驚失色。
夏驚河雖然自幼修習白金縛心術,著重修習的經脈與常人大不相同,但是真氣外放的經穴與古華大陸大部分禦氣師卻是並無大異,都是偏走四肢。這兩股銀流一上一下,氣勢奔騰,隱隱帶著銳氣,直朝著自己上身下身都最要命的地方衝過去,讓夏驚河此刻如何不驚?
夏驚河驚怒交集,連番阻止,卻是欲罷不能,眼見著這兩道銀流如同兩隻怒射的強弩,直向目標呼嘯而去。
“操你大爺,我命休矣!!”
瞬息之間,夏驚河隻覺得眉間一涼,命門一燙,打了個哆嗦,卻是安然無事。夏驚河長吐了口氣,身上已經是遍體冷汗。回複內視的狀態,看到這兩道銀流分別抵達眉心和命門之後,卻是一觸即收,徑自向心府自行折返而回。銀流回到心府後,兩股合一,在心府中遊走了一圈,遂又緩緩地流出,自動依照先前的路線,一上一下,各自奔著眉心與命門而去,形成了另一個新的閉合循環。夏驚河幾次試著催動它們流向他處,那銀流卻是再不聽呼喚,自顧著在新的循環中緩緩流動。幾個循環下來,夏驚河忽然發覺,全身經脈之中遊走的真氣經過心府之後,慢慢地都在周圍現出一層隱約繚繞的微光,好似春日裏河水上麵升起的一層薄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