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白本來的預想,自那句“少司牧大人可知天下時勢乎”之後,夏驚河應該自說見解,然後自己則大大歎一口氣,一一將其駁斥,然後托出以下之言;或者夏驚河應該應答,“某慚愧,但聽先生教我”之類詞語,之後李白自可洋洋灑灑地道出。
可惜眼前之人不是王齊,也不是什麼持才以禮的賢君,渾然之間竟給把自己比做了殺豬刀。李白心裏麵哀嚎了一陣,直是怔了半天,口中說道,“君子性非異也,善假於物也。少司牧此番言語大善!白受教也。那麼且讓白給大人講講現在的時局。”
李白正身,終於開始繼續自己準備好的說辭。
“大夏王朝覆滅以來,各大世家門閥競起成王,彼此征伐至今,已有六十又五年。當今,齊國王氏,燕國燕氏,東周廖氏,西周沈氏,齊白夏氏,千羽楚氏,南越齊氏,七國分立。北方齊國本最強,故燕國與西周聯之;東周與齊白緊鄰,世代爭逐中原之地,齊白富,東周則世代皆出天階高手,故兩國勢平,多年未出高下;南方千羽聯齊白,南越聯東周,因此千羽與南越二國,不但世代爭奪著古華南方的霸權,也與中原東周與齊白的角逐交錯影響,形成南方與中原十數年來製衡局麵。”
“綜上所言,北方齊國與燕國-西周相持,中原及南方則是四國縱向聯交,亦相持。因此古華十年間七國製衡,未有大戰。而北海的存在,在北胡的西部產生了巨大的牽製力量,不但為北齊防止北胡北侵增設了一道天然的憑障,同時也為燕國在西北的防線減輕了來自北胡的壓力,使得燕國可以專注與西境對北齊的防禦,因此北海多年來無諸侯進犯,北齊更在叔琴初到北海之時,給了很多的接濟與協助。北齊與北海之民,也頗有親近之意。除了叔琴的威名,北海本身的立場也至乎關鍵。”
“現下時局突變,齊都血夜,北齊新君剛立,局勢未穩,燕國大公主國師晉級天階,使得齊國與燕國-西周的平衡被打破,齊國暫時處於弱勢,西周北望齊都,燕國也兵指草地,意欲借此良機一鼓作氣拿下古華最為富庶的商闕,因此震動了中原和南方四國,紛紛做除了聯盟抵製的姿態。”
李白從懷裏掏出幾個銀錠,揀出了一個放在桌麵上,說道“現在北方的局勢便是如此,這最右上端的,正是北胡十九部。北胡十九部騎兵凶悍,素有胡騎不過萬,過萬則不可力敵之說,近年北胡東部的一些大部落勢力有了長足的增強,因此對於燕國的北線威脅與日劇增。”指了指代表北胡那個銀錠的下麵,放上了另外一個大銀錠,“這就是燕國,大燕國疆域在北方三國之中僅次於齊國,人口眾多,但是因為燕國起家甚薄,十之有八的疆域,都是後來打下的江山,其中就有一大半是李沃良大將軍近三十多年才打下,根基遠遠不如齊國與西周般深厚,北有北胡之患,南有東周時而騷擾,近年又多內患,況且武德王之後三子皆不才,大公主國師殿下雖寬厚但不喜謀術,亦恐非一國良君。所以,這大燕國,目前雖強,但是內憂外患頗為不少,此次武德王傾暗部在北齊數十年之功舉於一役,最終致使北齊大亂,亦是欲圖將內憂轉嫁於外不得以之舉。”
李白在左邊再放下一錠,“北齊。北齊自開國君王王齊始,便已是北方的強國之一,北齊白蕭溫薛四大世家,也多出俊傑之輩。齊國王氏經過多年經營,勢力頗大,晉國覆滅之後,儼然成為北方第一強國。齊都血夜之變後,四大世家折其有三,流言紛起,齊國國內空前動蕩,正是亂象初顯之時。此刻西周與燕國的聯盟,對齊國的威脅已經達到將近崩國之險。北齊新君稍有差池,亡國之日便在眼前矣!”
李白在下麵又放上一個銀錠,歎了一口氣說道,“西周。西周的文景王沈景言,可以說是古華諸國五十年來最出色的君王。滅韓,滅中經,連盟燕齊覆滅晉國,得了古華北方與中原的大片沃土。開鑿文景運河,將離江與湘江通成一片,引商闕商路盡通東周與齊白,興盛了西周的商賈。舉賢若渴,治下李布原,寧初塵,宋愚,無一不是當世王佐之才。西周本與齊白有宿怨,文景王初年尚戰伐不止,文景王采李布原之柬,先有割讓河東郡於齊白之舉,後有與齊白盟國千羽國姻親之和,此後便斷絕了西周的西南之患,使西周本土有連續二十多年的修養生息。此時燕周同取北齊,西周卻是北齊最大的敵手。隻惜文景王體弱多病,膝下二子皆雄心勃勃之輩,各營私黨,角逐朝野,眼下已入奪嫡之勢,日後必有一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