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覺被全世界拋棄的時候,陌生人的好意格外能令人破防,當初的謝瑾成是,這個小姑娘也是。

薑思茵險些熱淚盈眶,坐在琴行的軟凳上,身體也放鬆下來,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道:“謝謝。”

裝滿熱水的杯子從手心暖到全身。

“你的手怎麽也受傷了?”小姑娘關切地問。

薑思茵搖搖頭:“沒事,不小心磕到的。”

小姑娘皺著眉,似乎很難過:“看起來好嚴重喔,不會留疤吧?”

薑思茵愣了愣。這個她倒是沒想過,昨晚也忘了問醫生。

“老板說薑老師的手就是天生用來彈古箏的,比上好的羊脂玉都漂亮,如果留疤太可惜了。”小姑娘看著她,臉色崇拜又惋惜,“薑老師長得也好看,我都沒見過幾個比你好看的人,怎麽這麽早就要結婚了呢。”

不知道為什麽在小姑娘眼中,結婚是這麽值得惋惜的事。

薑思茵笑了笑,問:“結婚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小姑娘臉色認真地說,“結婚是為了開心,不結婚也是為了開心,隻要開心就好了,如果不結婚比結婚更開心的話,我會選擇不結婚的。除非我愛一個人愛到願意舍棄自由,願意受苦跟他生孩子,還有麵對婚後那些雞毛蒜皮的破事和他家說不清楚的那些親戚,不過這也太難了,我還是更愛我自己。”

薑思茵低下頭,指腹輕輕摩挲著杯壁。

如果這麽說的話,她其實並不夠愛謝瑾成,比起願意,她更像是被命運推著往前走。這個世間告訴她人總是要結婚的,而她剛好有這麽一個人,談了三年,就是該結婚了,結婚至少不會比現在更糟。

她望著小姑娘,輕聲問:“你多大?”

“十九歲。”小姑娘目光炯炯,像藏著兩輪小太陽,亮得灼眼,“姐姐你別看我年紀小,我說的都是真理,現在早就不是女人必須得靠男人才能活下去的世界了,結婚隻是一種選擇,你不願意的話沒人能逼你。”

薑思茵笑了笑,不再言語。

道理誰都懂,類似的話唐杏說得她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可她知道自己就是個俗得不過的普通人,更知道一個普通女人要想在這個世界上靠自己的能力立足,有多難。

自從媽媽和爸爸離婚後,她就知道。

她沒有那樣的堅韌和魄力,也從來沒得到過老天爺眷顧的好運。

曾經她以為謝瑾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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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思茵沒處可去,索性留在店裏幫忙,因為手受了傷,不能幹重活,就在電腦上打字錄帳單,中午和小姑娘一起點了附近最便宜的黃燜雞米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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