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一切猶如波濤洶湧的潮水撲向了宋嬌。(1 / 2)

[叁]

期中考試後,謝海清聽到自己的分數,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正在拆毀的大樓裏,耳膜被巨響聲震得生疼。

“你去哪?”宋嬌拉著謝海清。

“我能去哪?”

“我和他們說,這一次考試不代表什麼。”

謝海清沒有說話,過了很長時間,她抬起頭仰望著無垠的黑色,手緩緩地卷起T恤的袖子。

青色,紫色。

淤血,大小不一的傷口。

宋嬌看到這些,觸目驚心。很難想象這些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人身上。

生命中有許多與自己擦肩而過的人。好的,壞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給你帶來了什麼?你又給了他們什麼?即使是瞬間的遇見,也可以給他們一個天真的笑臉。宋嬌認識謝海清一年多了,兩個人算是好朋友吧,至少謝海清是這麼認為的。宋嬌給謝海清帶來的不僅是快樂,還有如何去隱憂。她們之間不再是單單的友誼。

來自不同環境下的孩子有著不同的生活經曆,對一種事情看法也是不一樣的。

有人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所以很多人說,他和我不一樣,我們玩不到一起,然後就與那個人疏離。

宋嬌和謝海清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她們都是不一樣的。

疏離對她們來說好像還有點為之過早。

宋嬌心疼謝海清,她的所有都看在眼裏,隻是無能為力。能做的隻是安慰,不停地安慰。接著再擦掉她的眼淚。

[肆]

一個星期後,也是宋嬌得知謝海清搶救無效死亡的第四天。收到了一封沒有貼郵票被郵遞員打回來的信,沒有寄出的地址,隻有寄信人的地址。

宋嬌懷著好奇的心把信拆開。一個被疊起來的信紙,露出了一角藍色。她知道這個世界上知道自己喜歡藍色的人隻有三個。

一年半沒有見的林雪。

五天前服大量安眠藥死亡的謝海清。

還在思考是誰時,信被打開了,第一行中間寫著,絕望書。

宋嬌,當你看到這封信時,不要奇怪,這是我寫給你的----謝海清。

也許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你了。我很高興能在死前認識你這樣的一個好朋友。

在沒有遇見你的十四年裏,我飽經風霜。高一開學前,你如同雪中送炭一樣到來給了我溫暖,我原以為抱著你的安慰和笑話就可以熬過這個冬天,但是我終究是死在天寒地凍裏。也許上帝沒有太多的筆墨來寫我的以後,早早地給我這樣的結局。我不怪他,因為我沒有權利去埋怨任何一個人。

很感謝這一年來,有你陪著我,給我輔導,耐心地講解我不懂的。真得很謝謝,你是我第一個朋友也是最後一個。

從小到大,父母都是以我的成績來對我,考得好日子就會好一點,考得差就會遭來父母的毒打。在我八歲那年,數學考了97分,我躲在學校附近不敢回家。晚上父親找到了我,我當時拔腿就跑,我深知回家後待遇是什麼。隻有跑才能給我一點生存的希望。十二歲那年,我考上了T市最好的初中,父母給我買了很多東西,我卻沒有笑,隻是默默地收下。初一的開學前,我用台燈的亮光,看到了七歲那年膝蓋因長時間跪在搓板上而變得畸形,我看到許多女孩子穿著裙子,我很羨慕她們。十三歲那年,我洗完澡照鏡子,潮濕的頭發覆蓋住了眼睛,手撥弄頭發時,我哭了,皮帶抽出來的傷痕還沒有痊愈。十四歲那年我考上了T市最好的中學,我在屋內聽到父母的歡聲笑語,手中拿著父母一時高興給我買的手機,孤獨的我卻不知道給誰發短信,手機來回的被推開又合上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房間裏。後來我的分數沒能進入實驗班,父親用勁敲我的頭,很痛。我哭了,但我知道你的安慰會吻幹我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