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平非卿怒不可遏,一腳將他踢出數尺,周峰承受不住這般內力,當即吐出一口鮮血,「來人,將這背主負恩的混帳給本王拉出去,立地斬首。」
「是,王爺!」門外侍衛聽命入內,將那人拖了出去。
平非卿恨意難平,忽然狠狠扼住蘭婉的脖頸。
這女子早已麵如死灰,從那侍衛出口第一句話開始便是滿目震然,絲毫不願相信,信誓旦旦保證要救她出府之人,毫不猶豫便將她捨棄出賣。
蘭婉內心悲痛,滿腔恨意卻逐漸沉澱下,爾後浮出些笑容,呼吸不暢,難耐地盯著眼前之人。
平非卿平靜半晌,鬆手將她甩到地上。
這人行回桌旁坐下,蘇如異從未見過他暴怒的模樣,起初的一瞬被嚇得不輕,隨即便萬分擔憂,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直到他坐回來,急忙抓住他的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心有餘悸地看著他。
片刻之後,軟軟手掌反被覆住。
平非卿閉一閉眼,總算冷靜不少。
房中發出女子的低笑聲。
不待他開口,蘭婉已緩緩撐著胳膊從地上坐起身來,精緻鬢髮被摔得有些散亂,抬頭望向他,愈發笑得輕快道:「王爺不喜歡我,還不準我喜歡別人嗎?」
平非卿回得冷漠:「不過是一個細作,還真當自己是我王府的侍妾了?」
蘭婉微愣,旋即瞭然般愈發鬆懈下來:「原來你早就知道......是啊,我是個細作,那又如何,我依舊是一個懂情愛的女人。你不懂得憐惜,自會有人懂得......周峰不知我是細作,隻拿我當一名可憐女子,我同他之間,憑什麼就算是苟且?」
「毫無人性,為了一己貪歡,竟狠心對一個十歲幼童下手,畜生一樣的行為,還不叫苟且?」
「嗬......王爺,你難道還沒想明白,郡主是因你而遇害的。」
平非卿蹙眉。
蘭婉見他麵色有變,得意笑道:「你若憐惜我,我又如何會與周峰走到一起,又如何會讓郡主撞見?」
「滿口詭辯。」
蘭婉從地上站起身來,微微扶了扶鬢髮,緩緩向他走近兩步,偏頭望向被他護在身旁的蘇如異。
少年早被這對話間的「細作」二字驚到,隻覺萬分不可思議,此時被她這麼看著,依舊愣愣地回不神來。
「傻傻的......」蘭婉笑了起來,「王爺喜歡男孩兒便也罷了,竟喜歡這樣呆呆傻傻的少年,真是讓我好不甘心......這世上的人,有誰是你無法般配的?又有多少,不會甘願留在你身邊?你當初若對我好,細作又如何,我什麼都可以不要,我可以隻忠於你......」
「不必,」平非卿眸色鄙夷地望著他,唇邊再度露出些冷笑,道,「如異比你聰明千萬倍,他隻是單純罷了。不似你,蛇蠍心腸,蘭婉,本王問你,親手喂自己喝下落胎藥的感受如何?似乎還是兩次?」
女子麵色驟然變得煞白,狠狠瞪大雙目,沒想到他連此事也知曉。
「你的親生骨肉,是被你草草埋在了庭院裏,還是隨手丟出了府外?」這人無動於衷地說著殘忍之話,「本王真是不敢相信,你對自己的孩子竟也下得了如此狠手......你可曾有過分毫不捨得?」
「別說了......不要再說了......」
「孩子畢竟無辜,你怎不生下來,蒙騙到本王頭上?嗬,也對,本王不喜歡你,你如何會有本王的孩子。這一點,你倒是清清楚楚。」
「不許你再說了!」蘭婉歇斯底裏地哭喊出來。
蘇如異驚得身子一抖,隨那尖厲之聲微抽一口氣,聽著這些對話,心髒的驟跳傳到了指端,在那人的手心裏勃勃跳動著。
平非卿揉一揉那手,不再繼續這話,轉而道:「蘭婉,其實你才是最蠢之人。如此愚蠢,比及你的忠心,本王更希望你能好好當個細作,把消息一條不落地傳給那些個蠻子。」
蘭婉頹然抬眼望向他,絕望道:「你什麼意思......」
「意思很顯然,你這些年傳回去的話,都是本王有意讓你知道的,包括前些日子,你自以為立了大功的造船一事亦是如此,從這一點而言,你倒也幫了本王不少忙。」
「平非卿......」眼前女子咬牙切齒。
「你的用處到此也就差不多了,原不知曉如何殺了你,才不會引起蠻子的警惕,因而一直將你留著,如今有了你與人苟且一事,倒正好。傳出話去,他人隻會以為是你不守本分,觸怒本王,才引得殺身之禍,畢竟本王這些年來從未虧待於你,你說是不是?」平非卿看她渾身戰慄,悠然補充道,「當然,本王不會讓你死得太容易,否則靈兒這些年的罪豈不是白受了?更何況還有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