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3)

平非卿眸底墨色濃重。

蘇如異身為醫者卻說了這樣的話,似乎有些愧疚,帶著幾分為難繼續道:「但我怕看見你那麼凶的樣子,怕你從此以後都變成那樣......後來一想覺得自己沒必要害怕,如果你是一個很凶的人,為什麼會對我那樣好呢;既然如此,就算你是一個很凶的人,也一定會對我很溫柔吧?而且......那時候在王府,蘭夫人的死法聽著雖然嚇人,但沒關係,我可以不看不聽啊,你沒有做不好的事,所以我隻要在乎你是不是好好的就行了。」

印象中,他從沒有這樣認真用心地說過話,甚至有點不像原本單純天真、腦中彷彿永遠都隻有一根直弦的蘇如異。

平非卿心動,意外,感觸不已。

蘇如異腦子裏還沒想明白這人問此問題的緣由,但卻隱約感受到他的不平靜,主動張開手臂抱住他,又說道:「平非卿,我已經知道我喜歡你了,就是你,不管是什麼樣的你......昨日以為你失蹤了,我就想著一定要找到你,我是醫師,不論你受到什麼傷害我都會醫好你,若是醫不好......我就給你這個王爺陪葬好不好?」

平非卿沉沉笑著擁住他,聽他格外歡快地嘰嘰喳喳:「你看你看,平非卿你看,我都喜歡你到這樣的地步了。」

喜歡到寸步不欲離,喜歡到生死願相依。

這呆饅頭隻是沒有及時恍悟,這就是平非卿所說的愛。

蘇如異雖傻,但他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地愛著平非卿的這一天,並沒有令他等得太久。

平非卿牢牢地攥住這份珍貴的情意,攥住了,便一生都不會放手,一生都不會失去......

直至白頭終老。

軍隊修養一日生息,在又一個清晨時分,聲勢浩大地向北進發。

蘇如異在營中與平非卿話別,緊緊擁抱著這人,臨到此時反而沒什麼話要說了,隻萬分不捨,想要多黏他一會兒。

等到再拖延不了,才送他出去,一步步跟到營門之外,看著兵馬隊伍遠去。

一月而已,蘇如異在心中這樣安慰道。

主營少了大部分兵馬,一下子冷清下來,在這裏認識的幾位將軍、醫師基本都跟著戰隊北去了,尚還留在這兒的人裏,蘇如異能說上話的似乎隻有疏隱,可偏偏這人還是個大大的悶葫蘆。

許多時候跟他說起話來,其實和跟跑得飛快說話並不能體會到太大的區別。

盡管如此,蘇如異還是會鍥而不捨地跟他聊天,每日裏的第一句話便是:「疏隱大哥,今日是第幾日了?」

疏隱起先還會思考一下,後來養成習慣,早在他提問之前便準備好答案,脫口而出。

到最後甚至學會了搶答:「第九日。」

「......」睡了大半天剛剛才起床的蘇如異沉默,走出營帳來,根本還沒打算發問,「謝謝疏隱大哥。」

——簡直更沒話說了,這得把他悶成什麼樣啊。

蘇如異歎氣,忍不住問這個人:「疏隱大哥,你話可少了,你不喜歡聊天嗎?」

好像還真把眼前人給問住了。

疏隱思考了非常久的時間,最終試著解釋道:「不知道......聊什麼。」

「哈哈哈,疏隱大哥你挺可愛的。」

「......」疏隱雖然不知道嘴裏怎麼聊,可他心裏想的可多,比如現在他就暗自有點腹誹,感到被如此可愛的少年評價「可愛」,是一件相當微妙的事情。

營外有人跑馬而至,是往返兩地的信使,守營士兵將其攔下,驗明身份後放之入營。

信使帶來兩封信函,一封交到留駐營地的總管手中,另一封,竟然給蘇如異送了來。

蘇如異驚訝地張大嘴,隨後驚喜地睜大眼。

迫不及待回到帳內,拆開書信來一個字一個字地讀。

平非卿說話算話,真的傳信給他了呢......信裏讓他不要擔心,自己一切安好,戰況也一切順利,向他保證,一月之內是一定回得來的。

落款之前還十分白話地留下六個字:寶貝,我很想你。

蘇如異捂著通紅的臉嘻嘻嘻地笑,罷了興奮地展箋研磨——他有事可做了,他要給平非卿回信。

不待下筆,還專程又跑出去一趟,尋到那信使仔細問他何時又送信回去。

信使回道:「不算太遠,跑馬小幾個時辰便到了,因而今日就會再動身,隻等總管書好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