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璽見狀,嚇了一跳,趕忙倒了一杯水給秦問,扶著他一點點將水喝下,漱了個口,又給吐了出來:“你還好吧?”
秦問擺擺手,聲音卻小了不少:“抱歉,郡主,我現在的身子實在是……”
“不用說這些了,我懂你要說什麼。秦問大哥,你聽我說就好。”帝璽衝著秦問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再繼續說話之後,才開口說道:“秦問大哥,其實你我心知肚明,脫斡雖然還有缺陷,但是他有一個草原大汗特有的氣質,他本就是為了成為大汗而生的,這人能屈能伸,有勇有謀,雖然行事有的時候乖張了一點,卻不乏男兒本性。”
秦問聽到帝璽這麼一頓吹捧脫斡,眼裏的笑意頓時濃厚了起來:“其實你少說了一個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脫斡是蒼狼。”
“呃……”帝璽實在是不能理解對草原人來說,圖騰到底有多大的力量,比如她跟草原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可是隻要對草原人說出她是白鹿這件事,就會有無數人前簇後擁地來見她。
脫斡是蒼狼這種事兒,除了脫斡會在她麵前提起之外,帝璽還真就沒有往心裏去過:“你認為一個蒼狼的名頭真的可以讓他未來的路好走一些麼?”
秦問搖搖頭,倒也看的明白:“圖騰再重要,也不能成為決定性因素,但是脫斡有一個最好的未來,因為,壁國和滄朔一定會支持他,因為我知道,你們都渴望通過脫斡打到草原和你們兩方的和平。”
秦問說罷,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就像是有些困倦了一樣:“其實郡主,我知道你來草原,並不是為了探望我,而是希望借由我的手,確認草原是否能在未來保持安定。如果草原再次分崩離析,對壁國也好,滄朔也罷,都會是極大的威脅。”
其實這些話就算不擺在台麵上說,秦問和帝璽都是心知肚明的。這兩個從小在政治漩渦下生長起來的人,對這些事情的看法本來就跟一般人不一樣,也正因為如此,即便知道帝璽來這裏的目的不純,秦問也仍然是高興的。
在背負著家國天下之後,個人的那一點喜怒哀樂,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其實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的,脫斡再怎麼好,他也缺少很多經驗。我承認,這些年我也在有意鍛煉他和夜月明,如今,夜月明回到了滄朔,滄朔自然有一番血雨腥風,可是在這場風暴之後,滄朔將會得到煥然一新的朝局,得到重生的力量。而草原……我寄希望於脫斡。”帝璽就像是個非常冷靜的智者一樣,安排了一切。
“時間會是最好的老師,脫斡天生聰明,給他時間,他也就學會了。至於我……油盡燈枯就是我的未來,壁國陛下肯讓昆吾先生來替我療傷,我已經感激不盡了。”秦問說著說著,又咳嗽了起來。
他咳嗽的時候,就像是撕扯著心肺一樣,一聲聲都格外低沉,格外難受,帝璽聽到他這麼咳嗽,心裏頭也難過得很:“秦問大哥……你是草原的雄主,無論未來你是死是活,你都將成為草原唯一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