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年,我活得轟轟烈烈,已經足夠了,至於所謂的傳說不傳說,我並不是很在乎。說不準千百年後,草原的兒郎們會發現,我走的或許是個錯誤的路也不一定,不是麼?”秦問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
他笑,可帝璽卻哭了:“對不起,秦問大哥,對不起。”
“傻丫頭,你是我的妹子,我還能跟你計較麼?再說了,生死本就是人之常情,有什麼不能談論的?”
秦問說著,聲音再次低沉了一些:“但是,我如今手上沒有力氣,恐怕我沒有辦法寫下親筆書信了,沒有我的授意,未來脫斡恐怕還是要經曆一番風雨動蕩。”
帝璽聽了這話,卻沒有吭聲了,倆人一下陷入了沉默之中,許久的沉默之後,還是秦問先開了口:“或許昆吾先生有辦法吧?”
帝璽楞了一下,然後嗯了一聲,說道:‘我去找昆吾先生,你先躺著休息。’
帝璽說罷,自己緩緩站起了身子。
她自己也不敢起得猛了,因為她的身子骨也足夠虛弱,一步一步,對她來說走起來也是非常疲憊的。
“昆吾先生。”帝璽走出去的時候,昆吾似乎正在跟聽鶴交代什麼事情,見到帝璽出來,昆吾便擺了擺手,讓聽鶴先下去了:“郡主,你跟大汗說完了?”
帝璽搖搖頭,眉間神色鬱鬱:‘先生,有沒有什麼辦法讓秦問能稍稍好一袋兒?我需要他擁有一定的體力和行動力,不需要時間太長,有半個時辰就足夠了,可以麼?’
昆吾聽了帝璽這話,臉色頓時也難看了起來:“郡主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這麼做,就是在強行剝奪他的壽命。”
“我……知道……”帝璽心中何嚐不知道,這樣的強行提升自己的體力,就像是在透支一樣,可是眼見著秦問一點點虛弱下去,如果再不讓他寫下有信服力的書麵羊皮卷,那麼被放在三個大國之間炙烤的,可就不僅僅隻是帝璽一個人這麼簡單了。
帝璽不想,也不敢拿這麼多邊境百姓的命冒險。
“既然知道,你還要這麼一意孤行?”昆吾花白的胡須都險些被帝璽給氣得豎了起來。醫者仁心,昆吾既然接手了秦問,就不希望秦問一點點衰弱下去,而帝璽的要求,就是在讓秦問走向一條無法覆轍的路,作為大夫,昆吾如何能不生氣?
“一人的性命和千萬人的性命相比,誰更重要?”帝璽直勾勾看著昆吾,目光沒有絲毫躲閃:“我記得初見先生的時候,先生就是在我父……帝江的府中為帝江診治的,那時候我也高燒不退,你在幫我醫治的時候,說過類似的話,如今,這句話我也照樣還給先生。請問先生,千萬人性命與一人性命相比,孰輕孰重?”
帝璽這一句話問得誅心也很冒犯,尤其是對於昆吾這種簡潔或者直接救了她不知道多少次的人來說,更是冒犯至極,可是帝璽卻不得不這麼問,因為,隻有打破了昆吾的心理建設,她才有可能從秦問的手中得到自己需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