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清的手懸在半空,臉上的神情也有一瞬地受傷,可那些丫鬟婆子全把注意力放在許夫人身上,哪有人關注他是個什麽情緒?唯獨他身邊的小廝又氣又急,扶著人的胳膊關切道:“公子,您沒事吧?”
“……沒事。”
許安清搖了搖頭,看著懸在半空的手,輕笑一聲收了回來。
眼見許夫人已經被人扶著走上馬車,他便收回眼簾,“走吧。”要上馬車的時候才又壓著嗓音囑咐一聲,“回頭去打聽下這幾日二弟做了什麽……”頓了頓,又添了一句,“尤其是姬朝宗在的場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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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察院。
姬朝宗端坐在椅子上,手裏握著一本底下剛呈上來的公文。
餘光瞥見坐在左下首處,握著一盞茶,好整以暇看著他的京景明,長眉微挑,也沒理會他,等拿公筆批閱完這份公文讓人送下去,這才握著茶盞往後一靠,語氣閑閑地問道:“你很閑?大理寺的案子都審完了,跑到我這裏來喝茶?”
“我今日出門的時候,聽到一則消息。”
京景明握著茶盞,一點都不在意他的態度,看著姬朝宗自顧自笑道:“許安州昨日在樊樓被人抓了,京兆府親自去拿的人,一點情麵都沒留,聽說馬上就要去充軍了。”
說到這,話一停,看著姬朝宗的眼睛又帶了幾分笑意,“去得還是最為辛苦的西北。”
姬朝宗神色淡淡,對這件事既不好奇也不意外,說起話時,語氣都沒起伏,“挺好的,為民除害了。”
“嗤。”
京景明沒忍住笑出聲。
許安州有這樣的結果,他倒是也挺樂見其成的,不過……看了眼姬朝宗,他也沒跟人拐彎抹角,直言道:“你就不怕許家那老頭回頭報復你?自從許安清出事後,他們家可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了許安州的身上,你現在這麽做無疑是打斷了人家的兩條胳膊。”
“這話好笑。”
“我替他家解決了這麽個麻煩,他不感謝我也就罷了,怎麽還要報復我?”
姬朝宗老神在在地靠坐在椅子上,看著沉穩端正,一派為民除害好官的模樣,唯有麵上的表情還是那副矜傲到不可一世的樣子,“就許安州那個德性,顯國公府要是真交到他的手上,許家的好日子也就徹底到頭了。”
“我這可是替他家著想,別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找刺激。”
他語氣溫和,說得十分體貼,仿佛自己真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京景明看著他這幅樣子,有些無語,也虧得許弘還算有些自知之明,沒求到姬朝宗跟前,要不然估計等他出了都察院也就是他家老太太的下場,姬朝宗這張嘴,可真沒幾個人能受得了。
他今天也不是真來跟人聊天的,而是有公務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