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起來了!”
“三丫!三丫!”
薑禾年被人扒著眼皮鬧醒了。
一睜眼,兩張一模一樣的花貓臉擠在眼前。
“三丫!娘讓你去割豬草喂豬!”
“還有,把柴火全劈了!糞挑到肥坑!午飯做好!”
薑禾年拍開還扒在眼皮上的小髒手,迷糊皺眉:“三丫是誰?”
短頭發的花貓臉眼瞪大,扯著嗓子朝門外喊:
“娘——!三丫摔成傻子了!”
紮小辮的也跟著喊:“成傻子啦!!”
薑禾年一激靈,動作比腦子還快,一把起身扯住了要往外跑的蘿卜頭。
小孩的嗓音又尖又細,比一千隻知了還聒噪,嗡嗡響。
“閉嘴!”
她捂著陣陣發痛的腦袋,忍不住低斥。
兩個蘿卜頭立馬收聲停止掙紮,扭頭十分震驚地看著薑禾年。
竟然嗓門這麼大。
難道真被臭肥說中了,他們三姐摔壞腦子鬼上身了?
薑禾年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睜開眼。
一看,愣住了。
入眼是一間灰撲撲的土坯房,牆麵貼滿發黃的報紙,小小的木格子窗戶,牆邊擺著兩口大木箱子,上麵兩個紅邊白底鐵盆,床尾還擺著一個陳舊的木櫃,上麵堆疊著紅紅綠綠的舊被褥。
薑禾年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洗得發白的深藍色上衣,再看兩個蘿卜頭的打扮。
真穿越了……
她震驚地鬆開手,摸摸自己的臉,又摸摸身上,上下一通自摸。
薑小寶推推旁邊的薑小苗,擠眉弄眼:
“她真傻了!傻子會傳染!”
“那怎麼辦!”薑小苗害怕捂臉。
薑禾年確認了自己身上全乎著沒什麼毛病,扭頭盯住當著她麵兒大聲悄悄話的蘿卜頭。
……
薑禾年大刀闊斧盤腿坐在床邊,掌心拋起兩顆徐福記夾心硬糖,目光炯炯,準備套路小孩。
“姐姐考考你們,誰說得好,有糖吃。”
薑小寶小胖手一指,震驚怒罵:“你怎麼會有糖!是不是偷了娘給我的——”
他急急捂住嘴,大眼睛瞟了瞟旁邊懵懵的薑小苗。
薑禾年把糖紙撕開,露出亮紅剔透的糖果,晃了晃。
薑小寶立馬不咋呼了,口水滴答。
這麼漂亮的糖,他們哪裏見過。
兩小孩問啥答啥,十分積極。
“張嘴。”薑禾年得到想知道的情報,把糖扔進兩張大張的嘴裏。
“不準告訴別人,不然沒下回。”
有糖就是娘,薑小寶也顧不上奇怪平時悶葫蘆寡娘娘似的三姐怎麼不一樣了,立馬捂著嘴重重點頭。
肉乎乎的腮幫子小心翼翼含著甜津津的糖果,拉著薑小苗一起撒丫子跑了。
薑禾年鬆一口氣,靠回床頭,後背傳來舊報紙的沙沙響。
她穿越了。
沒到古代,也不是末世,而是來到了70年代的世界。
這裏叫花溝村。
原主也叫薑禾年,那倆蘿卜頭是雙胞胎四弟五妹,頂上還有大哥二姐。
家裏人都上工幹活去了,原主摔傷昏迷才沒去。
這都摔得不知死活了,當娘的還給安排了滿滿當當的活兒,原主家庭待遇不怎麼樣啊。
還有這條件……
歪歪扭扭的糊紙木窗缺了個角,被風吹得咯吱一響。
真窮。
薑禾年長歎一口氣,手指撚住兩張紅色塑料糖紙搓了搓。
這種東西在這兒肯定沒有,可不能漏出去了。
既來之則安之,幸好空間跟來了,橫豎餓不著。
起碼以後不用提心吊膽躲債了。
薑禾年眯起眼剛樂沒一會兒,突然瞪大眼,挺起身。
像真中了邪似的。